“哦。”梅长苏微微颔首,感觉到言阙目光在探究着他,却不加理会,径自遥遥看向天际。
日晚,暮云四合,余辉已尽。这漫长天终于要接近尾声,不知明日,还会不会再有意外波澜?
“豫津,去把苏先生轿子叫进二门来,入夜起风,少走几步路也好。”言阙平静地吩咐儿子,待他领命转身去后,方把视线又转回到梅长苏身上,沉声问道:“刚才又想下,先生这次为瞒罪,只怕不是誉王意思吧?”
“誉王根本不知道。”梅长苏坦白地回答,“其实来见侯爷之前,自己也没有十分把握。”
言阙紧紧地闭下眼睛,叹道:“誉王何德何能,竟得先生这般人物。只怕将来天下,已经是他……”
生念在与小儿番交往份上,救他性命。”
梅长苏羽眉轻展,莞尔道:“言侯爷与蒙大统领也不是没有旧交,这年关好日子,只怕他也没什心思认真抓人,所以侯爷只要小心谨慎,当无大碍。”
“那就承先生吉言。”言阙拱手为礼,微微笑,竟已然完全恢复镇定。经过如此场惊心动魄生死相关谈话,陡然终止他筹谋多年计划,他却能如此快地调节好自己心绪,短短时间内便安稳如常,可见确实胆色过人,不由得梅长苏不心下暗赞。
话已至此,再多说便是赘言。两人甚有默契地同起身,走出画楼。门刚开,言豫津便冲过来,叫道:“爹,苏兄,你们……”问到这里,他又突然觉得不知该如何问下去,中途梗住。
“已经跟令尊大人说好,今年除夕祭完祖,你们父子同守岁。”梅长苏微笑道,“至于飞流,只好麻烦你另外找时间带他去玩。”
梅长苏看他眼,“侯爷与毕竟兄妹,誉王得江山,又有何不好?”
“有何不好?”言阙斑白双鬓在夜色幽光下闪动着,清削脸颊如同抹上层寒霜,“都是般刻薄狠毒,般寒石心肠,是此是彼,根本毫无区别。如今已失红颜,亡知己,苟延残喘至今,却无力还他们清名公道。此生既已颓然至此,还会在意谁得天下吗?”
梅长苏眸中亮光微闪,问道:“侯爷既知是誉王人,说这些话不怕有什关碍吗?”
“这些想法誉王早就知道,只是见不涉朝政,又命他不要理会,才有如今两不相关局面。”言阙冷冷笑,“以先生珠玉之才,要毁容易,要想为誉王控制驾驭,还请勿生此想。”
“侯爷多心,苏某不过随口问问罢。”梅长苏容色淡淡,神情宁情,“只要侯爷今后没有异动,苏某就绝不会再以此事相胁惊
言豫津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心知画楼密谈内容当然不会是这可笑,不过他是心思聪敏,嬉笑之下有大智人,只愣片刻,便按捺住满腹疑团,露出明亮笑容,点头应道:“好啊!”
梅长苏也随之笑,左右看看,“景睿呢?”
“他卓家爹娘今晚会到,必须要去迎候,所以叫他回去。”
“卓鼎风到啊……”梅长苏眉睫轻动,“他们年年都来吗?”
“两年次吧。有时也会连续几年都来,因为谢伯父身居要职,不能擅离王都,所以只好卓家来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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