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言出,倒把言豫津惊得闭不拢嘴,好半天方道:“你还真是鸣惊人,当你素日根本不关心朝局呢?能说出这样话来,请受拜。”
“少打趣,”萧景睿瞪他眼,“再说这话也不是说,只是越来越觉得……他说对……”
“谁?”言豫津想想,迟疑地问道,“苏兄?”
“嗯。们千里同行,路上什话题都聊过,这是有天晚上谢弼睡,他跟秉烛夜谈时所发感慨……真是想不通,苏兄既有这样理念,为何会选择誉
到何文新,验明正身之后,齐敏正要发血签,说时迟那时快,你爹突然大喝声:‘且慢!’”
“你说谁?”萧景睿吓跳,“爹?”
“对啊,你爹,谢侯爷。他当时也在看楼上,叫停刽子手后,他问齐敏:‘齐大人,人命关天,你确认这人犯正身无误?’”言豫津学着谢玉口气,倒有七八分相象,“这句话问,齐敏脸色立时就变,只是箭已离弦,断无回弓之理,齐敏也只能硬着头皮说绝无差错,喝令刽子手赶紧开刀。你爹刚叫句‘刀下留下’,辆马车恰在此时由巡防营护卫着闯到刑台旁,好几名营兵从马车里拖啊拖,拖出个人来,你猜是谁?”
萧景睿没好气地道:“何文新。”
“猜对!这个是真正何文新。可是他老爹和齐敏却咬口不认啊,非说这个才是假。你爹这时冷笑两声,又带出三个人来,是牢头、替死鬼中间人,还有个女,那女只哭喊两句,台上那假何文新就撑不住,突然嘶声大叫,说他不是死囚,他不想死……你想想看,周围挤得满满腾腾都是围观百姓,时哗然,场面那个乱啊,齐敏当时都快晕死过去。文远伯也来观刑,看刑部来这手,气得直跳,揪着何敬中和齐敏不放,闹着要面君。最后还是你爹有魄力,派巡防营大队兵马接管现场,倒也没失控。后来他们几个大人就连拖带扯地起进宫去,估计这阵子正在太和殿外等着皇上召见呢。”
这简直是以前听也没有听说过奇闻,萧景睿呆呆思忖片刻,问道:“你觉得真是何大人和刑部同谋干这件替换死囚事吗?”
“觉得是真。”言豫津压低点声音,“你爹是多谨慎个人啊,没有铁证,他最多密奏,不会当众整这出。吏部倒也罢,大约只有何敬中个人涉罪,但刑部……这次恐怕会被煮成碗粥呢。”
“这倒是,如果现在追查出以前还有同类型案子,齐尚书罪便会更重。”萧景睿喃喃应着,突然想起父亲前天晚上那高兴样子,现在看来,是因为抓到何文新……吏部和刑部都是支持誉王,这位最近顺风顺水王爷,只为这个案子就折伤两只臂膀,也够他疼上阵子……
“说起来都是六部首脑,还真够龌龊,”言豫津自顾自地摇头感慨道,“从什时候起,朝臣都变成这个样子,这样人来协助君上治理天下,天下能治好吗?”
萧景睿低着头沉默半晌,突然道:“能都怪朝臣?君者,源也,源清则流清,源浊则流浊,如今在朝中为官,坦诚待人被讥为天真,不谋机心被视为幼稚,风气若此,何人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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