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城门外,蔡府轿子还停着原处,家仆们看见他便忙不迭地迎上来。可蔡荃却不上轿,顺手拉随从匹马,翻身而上,独自人朝城中奔去,完全不管身后慌乱片。就这样纵马前驰不知跑多久,才渐渐听到有人在后面叫着:“蔡兄!蔡兄!”
蔡荃勒住马缰,停下来,吏部尚书沈追圆圆脸出现在面前,看那喘吁吁样子,大概也追阵子。
“怎?瞧你这脸色……”沈追伸手拉住蔡荃马头,关切地问道。
蔡荃仰起头,看看阴沉天色,默然片刻,突然道:“沈兄,陪上酒楼喝杯酒吧?”
沈追怔怔,随即笑,温言道:“你还穿着朝服呢。走,拐弯就是家,有坛窖藏六十年状元红,管你喝够。”
刑部尚书话,稳定而又清晰,听得誉王心头颤,忍不住又叫声“父皇”。梁帝冷冷地哼声,脸上依然板得如寒铁块,不过心里已经有所迟疑。
到目前为止,他已基本判定夏江和誉王是在联手构陷靖王,也很清楚誉王在那次惨烈私炮坊爆炸事件中动手脚,对于这二人蓄意欺瞒、挑衅皇威部分,梁帝丝毫也没有想过原谅二字,不过现在事态已经控制住,再把这林林总总翻到朝堂上去公开审理,他也不愿意。
“蔡卿,朕这就诏命中书令,削免朱樾官诰,免职之后就用不着三司会审,你全权处理就是。”梁帝平缓语气对蔡荃道,“朕觉得案子审到朱樾这层,已足以平定民心,到此结束吧,不必再审问什主使人之类。”
“陛下……”
“至于其他要处置人,朕自会处置,”梁帝面无表情地截断刑部尚书话,“蔡卿只管结案就是,辛苦你。”
蔡荃没有推辞,两人同打马进沈府。沈追将客人让至前院小花厅落坐,吩咐治宴,结果酒菜刚摆好,蔡荃就连干三杯。
“好,海量也不能这喝,”沈追按住他杯口,问道,“到底怎?你穿成这样是进宫吗?”
“是啊……”蔡荃长叹声,“为私炮坊那件案子……跟你提过……”
“那个要紧人证已经审好?”
“是……”蔡荃用力揉着前额,声音里充满疲惫,“审几个通宵,总算审清楚,今天去禀报陛下。可是……陛下
蔡荃颊边肌肉绷得紧梆梆,垂下头,掩住脸上隐忍表情,也掩住眼眸中深深愤怒。誉王跪在殿中叩头谢恩声音他也没有听见,他正在努力控制自己情绪,强迫自己不要再继续跟梁帝争辩,因为他知道,争辩也是没有用。
“蔡卿,朕意思,你明白没有?”梁帝等半天,没有等到下面传来“领旨”二字,不由挑挑眉,将语气加重点。
蔡荃深深地吸口气,又停顿下,这才躬下身去,低声说句:“臣领旨。”
“如果没有别事,你就先退下吧。”
“是。”蔡荃嘴唇紧紧地抿成条直线,严谨地行完礼,退出暖阁。出殿门,廊下带着雪气冷风便吹过来,寒意透骨,可年轻刑部尚书却觉得心里火辣辣,灼烧得难受。在外殿侍候太监将他入阁前脱下来披风送过来,他也不披,只抓在手里,便大踏步地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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