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亲采地那颗明珠,还在床头衣箱深处清冷孤寂地躺着。可是原本预定要成为它主人地那位少年将军,却连尸骨也不知散于何处。十三年过去,亡魂未安,污名未雪。纵然现在自己已七珠加身,荣耀万丈,到底有何意趣?!
“殿下,请切勿急躁。”梅长苏声音,在此时轻缓地传来,“此案是陛下所定,牵连甚广,不是那容易想翻就翻。殿下唯今之计,只能暂压悲愤。徐缓图之。只要目标坚定,矢志不移,步步稳固自己实力。但愁何事不成?”
“是啊,”蒙挚现在也稍稍稳稳。低声劝道。“要翻案,首先得让陛下认错。但这个错实在太大。陛下就是信,也未必肯认。何况卫峥现在是逆犯之身,他说话有没有效力,他有没有机会将这些话公布于朝堂之上,全都是未知之数。殿下现在切不可冒进啊。”
“可是……可是……
仰着头,纹丝不动,似乎已凝固成道无生命剪影。
“最开初看到他们时候,们还以为……们居然以为……他们是援军……”卫峥声音里悲愤与苍凉,足以绞碎世上最坚硬地心肠,他抬起头,直直地望向靖王,“结局……殿下已经知道,南谷沦为修罗地狱,而北谷……更是被焚烧成片焦土。在与大渝最剽悍皇属军厮杀时都挺过来兄弟们,最终却倒在自己友军手中。很多人到临死那刻,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什。拼死赶到林帅身边,可是他早已伤重垂危。他最后句话是让们逃,能活下来个算个,想那时他心里,不知有多冷,多疼。万幸是,他没有看到北谷那边升起来地浓烟就走……他部将,他亲兵们没有个离开他,哪怕最后他们守护地已经是具尸体。可是不行,主将是林殊,想要赶回北谷去,但斩杀下来地屠刀实在太多,只冲到半途就倒下。醒来时,已被义父素谷主所救……”
靖王牙根紧咬忍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住将双手埋进掌中,蒙挚也转过头去用手指拭去眼角地热泪,列战英更是早已泪如雨下。只有梅长苏依然保持着原来姿势,眸色幽幽地看着粗糙地石制墙面。
“素谷主……当时怎会在那里?”良久之后,靖王深吸口气稳住自己,又问道。
“梅岭有种稀世药材,十分罕见,当时义父和他位老朋友前来采药,遇到如此惨局。大乱之时他们做不什,只能在谢玉最后清理战场时乔装混进去,想办法救些人出来。”
“那聂铎……”
“聂铎当时被林帅派去探看聂锋情况,后来在途中发觉有异,拼力逃出来。”
靖王垂下头,沉默许久许久,最后再次提出个他已经问过问题:“卫峥,北谷……真没有幸存者吗?”
卫峥躲开他视线,低声道:“没有听说过……”
虽然心里早已明白希望渺茫,但听到卫峥这句回答后,萧景琰依然禁不住心痛如绞。他朋友,那个从小和他起滚打,起习文练武朋友。那个总是趾高气扬风头出尽,实际上却最是细心体贴朋友,那个奋马持枪。与他在战场上相互以性命交托地朋友,那个临走时还笑闹着要他带珍珠回来朋友。真再也回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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