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靖浑身颤,冷声道:“白先生果然精明,在爹爹之外,还留个后着,想用她来束缚?”
“只要是为国为民,就算被人指着脊梁骂卑鄙下流,白某也认。”白朴静若止水:“如今尚未言胜,你还不能走。”
文靖冲他呲牙,阴阴笑道:“可惜你还是算错着,她是蒙古人呢,她是蒙古人呢……”
白朴见他神色迥异平时,不禁愣,伸手拍他肩头道:“你没事?”
文靖闪身,让过白朴手掌,寒声道:“蒙古人杀爹爹,还会喜欢她?”他踏上步,逼视白朴道:“还有你,若不是你缠着们,爹爹怎会来这里,又怎会死在城下?”他摘下腰间九龙玉令,狠狠扔给白朴,恨声道:“不管蒙古人,还是你们,都不是好人!”说到这里,他眼中满是泪水,指着白朴鼻尖,哑声重复道:“你们,你们都不是好人。”
三名川中好汉各自挨箭,落下来,严刚伤手臂,艰难爬起,却见名同伴腰间中箭,难以站起,他正要伸手去扶,数十名蒙古人起赶到,乱刃齐下,血肉横飞。
梁天德精通接箭避箭之术,挽着绳索荡来荡去,避开飞矢,荡数下,离城头仅有十丈,文靖心急,也不顾什身份,伸手帮助兵士拉拽,眼看梁天德就要到达,忽听异响大作,箭飞来,这箭分外劲急,迥异寻常箭矢,梁天德身在半空,哪里避得开,闷哼声,被生生钉在墙头。
文靖倒吸口冷气,拼命拉绳,第二箭又到,梁天德只觉背心剧痛,双手滑,仰天倒下去,朦胧中看到文靖错愕万分眼神,他张张口,想要说话,但耳边只是山崩海啸似人喊马嘶,嗓子里发出声息散在其中,就像大海里个水泡,瞬间就消失在浪涛深处,雄壮身躯轰然堕地,四周锋利刀枪,猬集过来。
文靖看看绳索尽头,怔忡下,又抬眼向远处看去,只见将蓝衣乌马,拈弓搭箭,正向城头射来。刹那间,他胸口郁闷,两眼发黑,个踉跄,栽倒在地。
龙涎香浓郁气息弥漫在锦罗铺陈卧房。文靖从混沌中惊醒,心头隐隐作痛,好像被剖成两半,他呆呆看着帐顶娇艳欲滴得牡丹图,繁华如故,物是人非,泪水顺着他脸颊悄然落下,点点滴滴,沾湿光滑细腻玉枕。
说完顿脚,快步向林外走去。
身后传来白朴声音:“你恨棒打人,是不管,不过有件事要告诉你,萧冷已经现身,杀数十无辜军
“千岁究竟是什毛病……”门外隐隐传来王立与郎中说话声,渐渐去得远。缕曙光透过雕花檀木窗,落在镂空青石地板上,月婵在上面发出细碎脚步声,走到床边,站会儿,又带着细碎声息,悄然远去。
文靖从床上坐起来,自床下取出梁天德给他青布包裹,打开看,里面有套青布衣衫,还有百十两银子。他紧紧握住衣衫角,脑子里又出现父亲影子,泪水又忍不住流下来。掀开雕花窗,他跃出去。
“走?”个声音在身旁响起,文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嗯!”他缓缓道:“爹爹死,还留在这里干什?”
白朴拂开纷繁竹叶,道:“还有个人,你也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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