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但掌到半途,借着东方抹晨曦,忽见云殊眼神呆滞,脸上布满凄苦之色,猛然想起师父只得这个独子,手上软,竟尔打不下去。身后白三元却火气正盛,忽地蹿前,拳打向云殊背心。云殊痴痴怔怔,任他拳风涌至,也不躲闪。靳飞却忍不住伸手,将白三元手腕扣住。
白三元怒道:“靳大侠!这种大逆不道之人,你也护着他?”靳飞面皮热,讪讪道:“白老哥,师弟年纪小,不懂事……”白三元叫道:“放屁。”奋力挣,只觉靳飞手若铁箍,急怒之下,口浓痰唾向靳飞脸上。以靳飞本事,避开原也不难,但他心头抱愧,不闪不避,任凭浓痰落在额上,顺着脸颊滑落,也不伸手抹去。白三元瞧得怔,狠狠把头甩,转身便走。
雷行空冷眼旁观,这时忽道:“云殊,那女贼呢?”云殊身子震,慢慢抬起眼皮,喃喃道:“她走,再也不会回来。”雷行空瞧他神气颓废,不由浓眉紧蹙,暗忖云殊在此,柳莺莺也当离得不远,当下不愿再行停留,冷笑道:“靳飞,这次梁子算结定,来日有暇,雷某少不要登门拜访番!”靳飞默然不语,方澜却听不下去,嘿笑道:“雷公堡那几下子,老头儿大约也是知道。要挑神鹰门?怕还差那点儿!”雷行空冷笑道:“大家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便是。”领着雷震夫妇,愤然去。楚宫挨云殊剑,腿上兀自包扎严实,此时咬紧口细白牙齿,冷冷道:“靳门主果然兄弟情深,大伙儿后会有期,嘿嘿,后会有期!”生怕被雷行空抢先步截住柳莺莺,催马扬鞭,阵风追上去。
其他人望着云殊,或是惊疑,或是鄙夷,但碍着靳飞方澜面子,不便当场发作,只是纷纷摇头,四面散去。不时,旷野中便只留下方澜、靳飞和小书童风眠。风眠见气氛不对,不敢站得太近,撅着小嘴瞧着,心里却打定主意:“这两个人敢动公子根毫毛,便与他们拼。”
靳飞默然半晌,叹口气道:“本想联结雷、楚两家,共抗外敌。谁知未成朋友,反成对头。”方澜哼声,目光如炬,望着云殊,正色道:“小子,来问你句话:你练这身武功,到底为什?”云殊本来等着二人责打,听此问,怔答道:“为向萧千绝报仇。”方澜冷笑道:“胡说。”云殊又是愣,却听方澜道:“看你练来是讨娘儿们欢心吧?”云殊不由面红耳赤。
方澜冷哼声,又道:“自来个人事小,国家事大。古人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如今大宋江山危如累卵,大丈夫正该驰骋沙场,为国杀敌。你呢?哼,却为个偷鸡摸狗妞儿失魂落魄。难不成云万程家门不幸,落个虎父犬子不成?”云殊身子颤,猛然间,亡父音容浮现眼前:灯下伴读,清晨传功,惩*除恶,抵御外侮。时间,无数往事如皮影戏般在心头闪过,没得让他出身冷汗,云殊看看方澜,又看看靳飞,嘴唇微微哆嗦,蓦地双膝软,跪倒在地。
靳飞叹口气,伸手将他扶起,说道:“此事就此结,只盼你记得方老话,来日多给杀几个鞑子便是!”方澜笑道:“要杀鞑子,可得算上老夫份!”靳飞笑道:“少得你老?”二人相视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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