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萧疯也似狂奔,脑中空白片,也不知奔多久,双腿忽地虚软,个趔趄,跪倒在地,知觉点滴浮上来,又感到先时那种撕肝裂肺痛楚。他眼前雾蒙蒙片,胸口鼓涨难言,似要爆裂开来。霎那,他突然明白,为什秦伯符宁可拼死战,也不肯让晓霜与自己相见?为什凌水月不肯让释天风提到晓霜;为什云殊又如临大敌,只因为晓霜已经死,所有人都心怀恐惧,不知道他悲怒之余,又会干出什蠢事。
也不知跪多久,阵柔风拂过他头顶,梁萧抬起泪眼,但觉四面夏花烂漫,阳光妩媚。鸟语啾啁,泉水流泻;溶溶池沼,映出无心白云。草木,泉石,均是安宁祥和,自己身处其间,益发突兀不堪,似与这天这地格格不人,相形之下,悲哀者更加悲哀,孤独者更加孤独。蓦然间,他心头掠过个可怕念头:“莫非老天爷早已厌弃?”种种往事从心头流过:孩童之时,上天便假手萧千绝,拆散他爹娘;在天机宫苦学算数,破解天机十算,却又解不出最后算;而后场大战,害死阿雪;先让他母子重逢,偏又让他亲手杀死母亲;现如今,竟让他失去所有爱人;即便到此地步,老天爷还不肯罢休,当他痛苦失意之时,天地间偏偏生机勃发,鼓舞欢欣,便似群无耻看客,幸灾乐祸,弹冠相庆。
梁萧越看越怒,陡然间,跳将起来,运足掌力向天空猛力劈去。六大奇劲,天弧掌力,鲸息功,但凡能够使出功夫,尽都使出来,掌力指劲道接道地冲上天空,又在空气中悠悠散去。
发千余掌,梁萧筋疲力尽,扑倒在山坡上,心头片茫然:“武功又如何?算学又如何?纵然武功冠盖古今,也救不亲友爱人,纵然算尽天地奥妙,也算不清自己命运。”霎那间,他心灰意冷,将头深深扎进泥土,泪水纵横,将土壤点点濡湿。
迷迷糊糊,也不知躺多久,醒来时晨曦初露,已是黎明。梁萧头痛欲裂,嗓子好似火烧火燎般,他爬到溪边,喝点泉水,略略清醒些,跌跌撞撞下山坡,踅进处密林,林中浓阴蔽日,幽暗无光,枯死老树比比皆是,蝙蝠在树间飞来飞去,毒蛇盘绕树梢,咝咝吐信。
梁萧走数步,双腿再没前进气力,靠着棵枯树坐下来,败叶飘落头上,也不知拂去。没过多久,往事幕幕又从心底浮上来,他力图不去思想,但越是躲避,那景象就越发清晰。梁萧只觉脑子似有把大锯,嘎吱嘎吱不断拖动,禁不住抱头伏在地上,不绝呻吟。这瞬间,他实已到崩溃境地,迷蒙中,指尖忽地触到段硬硬东西,抬眼看去,却是截枯枝,不知为何,他心头动下,不自觉握紧枯枝,随手在苍碧苔醉上写下道算题,立而后破,顷刻解完题,又忙不迭地立下第二题,这般自问自答,他心智被艰深算题吸引住,竟尔暂且忘痛苦。
如此这般,梁萧不分昼夜,沉浸于算题之中,不让心灵有丝毫空隙,思索世事。他在四周密密麻麻写满算式,写又抹,抹再写,饿,便抓身边苔藓菌类充饥,渴,便舔舔枯叶上露水。不知不觉间,他将心中对天公怨怒付诸笔端,列出道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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