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洵站在廊下,身影萧萧,孤单脉,外面天气那般冷,风雪在地上打着旋,来回游荡着,月光蒙蒙,照出片白地,他站在那光影中央,略略低下头,对着紧闭窗子轻声道:“阿楚,走。”
溜小风嗖刮起,吹起男人鬓角墨发,燕洵转过身子,抬步就下台阶,抬脚很轻,落足却有些重。
外面人渐渐走远,楚乔躺在床榻上,天边冷月如钩,好像仍旧是多年前圣金宫中那弯,光影寥落莺歌院里,有残红色血滴在指缝,那时孩子漆黑眼如同闪亮星子,眼白殷红拧着眉,凉意从心底冒出来,像是缠绵水。岁月远离,人心却不曾消逝,而改变,又何止是他个?
受过多少苦,又有谁记得呢?只是不说,就以为自己已经忘却。
突然变得慌乱起来,把掀开被子,也不披衣衫,赤着脚就奔出内室,砰声将门拉开,大风猛然刮起满头散乱青丝,侍女们齐齐尖叫声,来不及阻拦,身白色软衫女子就已奔出院落。
屋子里片静寂,偶尔有夜宿寒鸦拍着翅膀从窗外飞过,掠过枯叶残枝,风卷着雪沙沙作响,月光透过窗楞照在地上,笼着汪烛火,终究是昏黄光。
燕洵过来时候已经很晚,稀疏脚步声像是漏液更鼓,静悄悄从远处传来,门前侍女们整齐跪下去,膝盖撞在雪地上,有雪花被碾碎声响,寒澈澈,少女声音隐隐带着几丝敬畏和胆怯,颤巍巍叫:“殿下,姑娘已经睡下。”
风雪似乎骤然大起来,隐隐覆盖住难掩沉默和尴尬,树木摇动,月光晦暗不定,淡淡只是抹灰影,沉默自窗格间投入,是片苍白死水,灰影站在窗前,并不说话,也并没有离去,消瘦而挺拔,上弦月瘦瘦弯,昏暗光下切都显得萧条,冷寂空气从窗子外挤进来,却转瞬就被地垄里火苗吞没。
“姑娘睡好吗?”
醇厚声音淡淡响起,没有明显欢喜,也没有被拦在外面怨气,只是平静问,追加句:“大夫来看过吗?”
“姑娘!”侍女们惊慌追在后面,声音那般大,惊动前面行走男人。
然而刚刚回过头来,个纤细影子突然扑进他怀里,那般用力,燕洵脚下微微踉跄,面上却是满满惊喜,然而触手所碰,却是单薄衣衫,燕洵眉心蹙,轻斥道:“阿楚,怎穿这少就跑出来?”
楚乔不语,只是伸出双手紧紧抱住男子腰身,将额头死死靠在他胸膛上。熟悉味道回荡在鼻息之间,温暖让她几乎想要睡过去,眼眶湿润,眼泪扑朔朔就掉下来,润湿他胸前衣衫,层层打湿进去。
她抬起头来,眼眶通红,只是定定望着他。男人素衣长眉,仍旧是那张熟悉脸孔,只是却多几分风尘和疲惫,阵前突然拔营回撤,犯兵
“姑娘受些小伤,不过都没有大碍。”侍女乖巧回答。
“哦。”燕洵答声,又问道:“晚饭吃什?”
“只喝小半碗白粥。”
燕洵默默点头,窗前影子有些许脉脉冰冷:“她晚上兴许会饿,你们备饭菜温着,伺候精神点,别睡死。”
“奴婢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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