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诸葛玥谈笑对饮,细说着几日来战事和局势,偶尔也会插科打诨,说几句玩笑,互相鄙视番。
诸葛玥少有朋友,这天地间能与他这般说话人,也许除眼前这个人,就再也没有旁人。楚乔静静坐在旁,酒到憨处,听他们说起当年过往,年少在讲武堂中互相瞧不顺眼糗事,长大后也是各自自视甚高,直到战事顿起,朝野腐朽,各地狼烟跌宕,帝国政权飘零,他们才渐渐走到起。
样出身高贵,身份超然,且心有吞日之志,腹有经纬之才。样桀骜不驯,年少豪情,偏偏不为家国所容,不为世俗接纳。样孤傲偏激,任性固执,在氏族眼中离经叛道,被竖为异类。样于锦绣中出生,于锦绣中零落,于淤泥中爬起,步步走回权力中心。只是,心虽坚硬如铁,终究难掩腔热诚,男人友谊,在很多时候,就是如此不需言说。
楚乔静静坐在旁,少见诸葛玥这般神彩飞扬,更从未见过赵彻这般
转眼间已到年关,尽管今年实在算不上是个风调雨顺和乐年,但是表面上真煌城还是派锦绣祥和之气。临近春宴还有半月,京城府尹就取消皇城宵禁,并在长老会授权之下,减免商人在新年期间赋税,鼓励商贾贸易,繁荣帝都经济,并以皇帝名义颁布上谕,宣外省*员入京朝拜,对今年政绩出众*员大加褒奖。
就这样,不出三日,真煌城又恢复昔日风采。在官府有意纵容下,今年新年尤其奢华,各地富户相继进京。真煌城内十里繁华,彩缎裹树,歌舞升平,不管外面局势是如何混乱,边关战事是如何迫在眉睫,帝都人们犹自沉浸在天朝雄伟迷梦之中。
寒风凌烈穿城而过,带起片醉生梦死熏风,遥遥往北而去。
然而,西北边关与燕北战事,却越发紧张起来。诸葛玥睡越来越晚,很多时候几乎彻夜不眠,书房烛泪滴滴滚落,在烛台上堆积起层层红浪般涟漪,映照着他越来越难看脸色和仍旧挺拔背脊,恍若杆坚·挺标枪。
三日前,楚乔终于再次见到赵彻。
那天还在下着大雪,连四日雪堆积两尺多厚,行动间几乎没入大腿。楚乔这些年身体直不好,受不得寒,就懒懒不愿意出门,整日窝在房间里昏昏欲睡。
那天傍晚,诸葛玥笑声远远传来,她歪在软榻上,轻轻蹙眉,然而刚睁开眼睛,就感觉迎面扑来阵凉气,她轻轻打个寒战,拉拉身上软被,微微直起身来。然后就见诸葛玥笑着撩开帘子,对着她说道:“星儿,看看谁来?”
说罢,领着后面人就进寝房。
赵彻逆着光走进来,身乌色长袍,身上没有任何绣饰和图纹,低调且沉寂。他仍旧是那副样子,似乎高些,也瘦些,脸容并没有如何改变,可是双眼睛却再无当年桀骜和不逊,变得幽深冷寂,恍若寒潭深湖,即便是笑着,那笑容里也有三分疏远和防备。他很平和与她打招呼,仍旧是当初那个样子,微微颔首,然后淡笑着道:“总算又见面。”
厨房饭菜流水般摆上来,赵彻带来北地羌胡酒,很是辛辣,刚打开,阵浓烈酒香就扑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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