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着泪告别爹娘兄妹,乘轿进宫。当坐在轿中,耳边花炮鼓乐声大作,依稀还能听见娘与妹妹们隐约哭泣声。
流朱和浣碧跟随同入宫。她们都是自幼贴身服侍丫鬟。流朱机敏果决,有应变之才;浣碧心思缜密,温柔体贴。两个人都是左膀右臂,以后宫中日子少不得她们扶持周全。在宫中生存,若是身边人不可靠,就如同生活在悬崖峭壁边,时时有粉身碎骨之险。
吉时到,在执礼大臣引导下搀着宫女手下轿。轿子停在贞顺门外,因是偏妃,不是正宫皇后,只能从偏门进。
才下轿便见眉庄和陵容,悬着颗心登时安慰不少。因顾着规矩并不能说话,只能互相微笑
劝入睡,披上云丝披风独自踱至廊上。
游廊走到底便是陵容所住春及轩,想想明日进宫,她肯定要与萧姨娘说些体己话,不便往她那里去,便转身往园中走去。忽然十分留恋这居住十五年甄府,草木皆是昔日心怀,不由得触景伤情。
信步踱圈天色已然不早,怕是芳若姑姑和干丫鬟仆从早已心急,便加快步子往回走。绕过哥哥所住虚朗斋便是快雪轩。正走着,忽听见虚朗斋角门边微有悉嗦之声,站着个娇小人影。以为是服侍哥哥丫鬟,正要出声询问,心头陡地亮,那人不是陵容又是谁?
急忙隐到棵梧桐后。只见陵容痴痴地看着虚朗斋卧房窗前哥哥颀长身影,如水银般月光从梧桐叶子间漏下来,枝叶影子似稀稀疏疏暗绣落在她身上,越发显得弱质纤纤,身姿楚楚。她衣角被夜风吹得翩然翻起,她仍丝毫不觉风中丝丝寒意。天气已是九月中旬,虚朗斋前所植几株梧桐都开始落叶。夜深人静黄叶落索之中隐隐听见陵容极力压抑哭泣声,顿时心生萧索之感。纵使陵容对哥哥有情,恐怕今生也已经注定是有缘无份。夜风袭人,不知怎想起温实初那句话,“侯门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于陵容而言,此话倒真真是应景。
不知默默看多久,陵容终于悄无声息地走。
抬眼看眼哥哥屋子里灯光,心底暗暗吃惊,向自诩聪明过人,竟没有发现陵容在短短十几日中已对哥哥暗生情愫,这情分还不浅,以至于她临进宫前晚还对着哥哥身影落泪。不知道是陵容害羞掩饰得太好还是近日心情不快无暇去注意,当真是疏忽。若是哥哥和陵容真有些什,那不仅是毁他们自己,更是弥天大祸要殃及安氏和甄氏两家。
心里不由得担心,转念想依照今晚情形看来哥哥应该是不知道陵容对他心思。至多是陵容落花有意罢。只是应该适当地提点下陵容,她进宫已是不易,不要因此而误她在宫中前程才好。
回到房中,夜无话。睡觉本就轻浅,装这多少心事,更是难以入眠。辗转反侧间,天色已经大亮。
在娘家最后个夜晚就这样过去!
九月十五日,宫中大队人马,执礼大臣,内监宫女浩浩荡荡执着仪仗来迎接和陵容入宫。虽说只是宫嫔进宫,排场仍是极尽铺张,更何况是个门中抬出两位小主,几十条街道官民都涌过来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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