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庄淡淡道:“知道。你先下去。”
见她出去,才曼声道:“好个余娘子,这快就翻身!”
陵容疑惑:“不是才刚放闭门思过出来?”
眉庄拈粒花生在手,也不吃,只在手指间捻来捻去,附在花生面上那层红衣在她白皙指缝间轻飘飘落下,落片碎碎红屑。眉庄拍拍手道:“这才是人家本事呢。今儿已经是第三晚,放出来才几天就承恩三次……”眉庄微咬牙,却不说下去。
“怎那快就翻身?”问道。
陵容红着脸谦道:“雕虫小技罢,反倒叫姐姐们笑话。”
“哪里什笑话,听这歌将三月不知肉味。”
说笑阵,又催淳常在抽花签来看,她放在手中说:“莞姐姐替看吧,却不懂。”替她看,画是小小枝茉莉,旁边注着“虽无艳态惊群目,幸有清香压九秋”(6),另有小字“天公织女簪花”。
心中寒,顿觉不祥,即刻又微笑着对她说:“这是好话呢。”又劝她:“爱吃什再拿点,小厨房里还剩着些,你去挑些喜欢叫小宫女给你包带回去。”她依言听,欢喜地跳着去厨房。
眉庄关切道:“怎?抽到不好?”
晕,哪禁得起三杯,不行不行。”
见桌上燃着红烛烛火有些暗,拔头上根银簪子去剔亮,不想那烛芯“啪”爆声,烛焰呼亮起来,结好大朵灯花。眉庄道:“今儿什日子,这样多好兆头都在你宫里?”
陵容亦是喜气洋洋:“看来姐姐身子果然是要大好。不如这样,妹妹唱上首向姐姐道喜。”
“这个倒是新鲜雅致,还从未听过容妹妹唱歌呢。就劳妹妹唱支们听罢。”
陵容敛敛衣裳,细细唱支《好事近》:
“听说,她跪在皇上仪元殿外唱夜歌,嗓子都哑,才使皇上再度垂怜。”
陵容眉间隐有忧色,手指绞着手中绢子道:“那位向来与惠姐姐不睦。虽然位分低微却嚣张得很。如今看来,皇上怕是又要升她位分。”说话间偷偷地看着眉庄神色。
站起身来,伸手拂去眉庄衣襟上沾着花生落屑,道:“既然连你也忌讳她,别人更是如此。若是她那嚣张
笑笑:“也没什,只是没们那两支好。”想想又说:“花是好,只是那句话看叫人刺心。”
陵容问:“怎说?”
“天公织女簪花。相传东晋女子在天公节簪花是为……织女戴孝。”
陵容脸色微变,眉庄强笑道:“闺阁游戏罢,别当真就是。”
正说着,眉庄丫头采月进来道:“禀小主,皇上今儿在虹霓阁歇下。”
花动两山春,绿绕翠围时节。雨涨晓来湖面,际天光清彻。
移尊兰棹压深波,歌吹与尘绝。应向断云浓淡,见湖山真色。
时寂然无声,陵容唱毕,淳儿痴痴道:“安姐姐,你唱得真好听,连最好吃核桃粘也不想着吃。”
惊喜道:“好个陵容!果然是深藏不露,竟不知道你唱得这样好。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
眉庄听得如痴如醉,道:“若早听她唱歌,‘妙音’娘子又算什?‘妙音’二字当非你莫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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