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臻首，瞥眼看见椒泥墙上烛光掩映着
与玄凌
身影，心如海棠花般胭脂色红，轻轻“恩”
声。
懒懒靠在玄凌身上，他声音似饮酒样沉醉，吻细细碎碎落在颈中，“朕方才瞧你许久。嬛嬛，你站在那海棠树下，恍若九天谪仙。嬛嬛，弹曲《天仙
携手进莹心堂，槿汐等人已沏好壶新茶，摆时新瓜果恭候，又有随身内监替玄凌更衣裳。见众人退下掩上门，微微蹙眉道：“皇上这走，悫妃许会难过。”
食指抬起下巴，长目微睐，有重重笑意：“你舍得推朕去旁人那里？”
推他推，退开两步，极力正色道：“臣妾说，皇上是圣明君主。”
玄凌无声而笑，在耳边轻轻道：“昏君自有昏君好处——朕明日再做回明君罢。”
再忍耐不住笑：“那臣妾亦明日再做贤妃罢，去向悫妃姐姐负荆请罪。”侧侧头，“四郎，你想听弹什
曲子？”
悯。
此时风露清绵，堂前两株海棠开得极盛，枝条悠然出尘，浅绿英英簇簇，花色娇红绰约如处·子，恍若晓天明霞，铺陈如雪如雾。月色冷淡如白霜，只存隐约迷蒙轮廓。
风乍起，花朵漱漱如雨，朵朵沾在衣间袖上，如凝点点胭脂。微风拂起长发，像纷飞在花间柳丝，枝枝有情。只是悄然站着不动，任风卷着轻薄衣袖拂在腕骨上，若有似无轻。偶尔有夜莺滴沥声，才啼破这清辉如水夜色。
晓得他来，熟悉龙涎香隐约浮在花香中，什香也遮不住他。他不出声，亦只是站着仿若无人之境。
他终于说话，“你要这样站多久？”却不转身，听得他走得近，靴子踏在满地落花之上犹有轻浅声响。嘴角扬起抹浅笑，他果然来。倏忽把笑意隐下去。缓缓转身，像是乍然见他，迟疑着唤：“皇上。”
他怔怔，仿佛是没听清楚话，片刻方道：“你方才唤朕什？”
方察觉自己说错话，脑中凛似有冰雪溅上，顺势屈膝下去，“臣妾失仪……”
他手已经挡住跪势，弯腰半抱在怀中抱起来，眼中有闪奇异从未见过明耀光芒，“很好。这样唤朕，朕喜欢很。”他把抱在膝上，语气温软如四月春阳煦煦：“你闺名是甄嬛，小字是什？”
“臣妾没有小字，都叫臣妾‘嬛儿’。”
“唔。朕叫你‘嬛嬛’好不好？”
还隔着半丈远他已展开双臂，双足动扑入他怀里。他金冠上有稀薄露水，在月下折出星明晃晃光。手轻轻抚着肩膀，“这样让朕心疼，叫朕怎放得下你？”
像是想起什，挣开他怀抱，轻声疑道：“皇上不是去看悫妃？怎来棠梨？”
他笑：“看过她。走过来见今儿月色好，想来瞧瞧你在做什。”他唇轻贴在额头，“朕若不来，岂不是白白辜负你《山之高》。这样好琴声，幸好朕没有错过。”
别过头“噗嗤”笑，颊上如饮酒般热：“皇上这样说，臣妾无地自容。”以指顽皮刮他脸，“堂堂君王至尊，竟学人家‘听壁角’？”
他握住手指，佯装薄怒，“越发大胆！罚你再去弹首来折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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