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那日玄凌温文尔雅,可是如今他却也会听别人挑拨来疑心。低低吁口气,若是人生永远能如初见该有多好!
想得入神,竟没有发觉那声音越来越近。猛然间闻得有醺然冷幽酒香扑鼻而来,甜香阵阵,是西越进贡上好“玫瑰醉”气味,却夹杂着股陌生男子气息,兜头兜脸席卷而来。心中唬,足下青苔腻腻滑溜身子斜便往泉中摔去,流朱不及伸手拉,惊惶喊道:“小姐!”
眼见得就要摔得狼狈不堪,忽地身子旋已被人拉住手臂把扯上岸,还没回过神来,只听他笑嘻嘻道:“你怎这样轻?”
惊之下大是羞恼,见他还拉着手臂,双手猛力使劲,推得他往后个趔趄,忙喝道:“你是谁?!”
流朱慌忙挡在身前,呵斥道:“大胆!谁这样无礼?”
爽之意。这时节御苑里翠色匝地,花却不多,石榴花还艳,辛夷花却开到极盛,渐渐有颓唐之势,深紫花芯卷浓黑点,像是颗灰心。流朱陪着慢慢看回花,又逗回鸟,不知不觉走得远。
走得微觉腿酸,忽见假山后汪清泉清澈见底,如玉如碧,望之生凉。四周也寂静并无人行。时玩心大盛,随手脱足上绣鞋抛给流朱,挽起裙角伸双足在凉郁沁人泉里戏水。
泉中几尾红鱼游曳,轻啄小腿,痒痒忍不住笑出声。
流朱“嗤”声笑:“小姐还是老样子,从前在府里脾气丁点儿有没改。”
踢脚水花,微微苦笑:“哪里还是从前脾气,改不少。纵使如今这性子,还是明里暗里不知吃多少亏。”见流朱显露赧色,忙笑道:“瞧喝几盅酒,和你说着玩呢。”
抬眼见他斜倚在块雪白太湖山石上,身上穿件宽松泼墨流水云纹白色绉纱袍,,支紫笛斜斜横在腰际,神情慵倦闲适。
他被推却不恼,也不答话。只怔怔,微眯双眼,仿佛突见阳光般不能适应。他打量几眼,目光忽然驻留在地上,嘴角浮起缕浮光掠影笑:“李后主曾有词赞佳人肤白为‘缥色玉柔擎’,所言果然不虚也。只是看不若用‘缥色玉纤纤’句(3)更妙。”
低头,见他双目直视着裸足,才发现自己慌乱中忘穿鞋,雪白赤足隐约立在碧绿芳草
流朱道:“奴婢哪里有不明白。从得宠到如今,小姐何曾有真正松过口气。”
拍拍她手道:“好端端说这些做什,如今眉庄姐姐有喜,好歹也有点依靠。不说这些扫兴话。”转头笑道:“这水倒凉快,你下不下来?”
正说话间,忽听远远个声音徐缓吟诵道:“云涡,玉梭……”(1)
暗想道,这是李后主词,其时后主初遇大周后,后主吟诵新词,大周后弹烧槽琵琶,舞《霓裳羽衣曲》,何等伉俪情深,欢乐如梦日子。只可惜后主到底是帝王,专宠大周后如斯,也有“手提金缕鞋,教郎恣意怜。”(2)小周后。
暗暗摇头,想起那日春日杏花天影里玄凌,他为怕生疏故意回避,含笑道:“是清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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