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庄忽然起身,对皇帝笑道:“寻常丝竹管弦之声太过俗气,不如由臣妾抚琴、安选侍高歌来为婉仪助兴。”
知道眉庄有心帮,以琴声、歌声分散众人注意力。看眼陵容,眉庄又心心念念要让陵容引起皇帝注意,好助们臂之力。这倒也是个机会,只是不知道陵容肯不肯?
皇帝点头道:“去取舒太妃‘长相思’来。”忙有内监奉当日在水绿南薰殿所弹那具琴来。昔日舒贵妃得幸于先皇,碍于舒贵妃当时身份,二人苦恋许久才得善果。舒贵妃进宫当日,皇帝特赐琴名“长相思”、笛名“长相守”为定情之物。先皇驾崩之后舒贵妃自请出宫修行,这琴笛便留在宫中。
眉庄调几下音,用力朝点点头。陵容向帝后行礼,垂首坐在眉庄身侧担心地看着。略点头,陵容曼声依依唱起来。
乐起,舞起,人也翩然而起。除眉庄琴声和陵容歌声,整个扶荔宫里片寂静,静得就如同没有个人在般。宽广衣袖飞舞得如铺洒纷扬云霞,头上珠环急促玲玲摇晃作响,腰肢柔软如柳,渐次仰面反俯下去,庭中盛开紫萝被舞袖带过,激得如漫天花雨纷飞,像极那日被脚
有所成。舞得好是惊为天人,舞不好就真成东施效颦,贻笑大方。
欣贵嫔是根肠子通到底人,脸上早露几分不屑:“甄婉仪才多大,怎能作《惊鸿舞》?未免强人所难。”
曹婕妤笑道:“欣姐姐未免太小觑婉仪妹妹。妹妹素来聪慧,这《惊鸿舞》是女子皆能舞,妹妹怎会不会呢?再说若舞得不如故皇后也是情理之中,自己姐妹随兴即可,不必较真。”
欣贵嫔本是为抱不平,反叫曹婕妤堵得句话也说不出来,赌气扭脸再不理她。
原本独斟独饮华妃出声道:“既然不能舞就不要舞,何必勉强?故皇后曾舞动天下,想来如今也无人能够媲美二。”说罢再不发言,仰头饮下杯。
这话明明是激将。心内阵冷洌,前后已想得通透。若是不舞,难免招人笑话说皇帝新宠甄氏平平无才,浪得虚名,失皇家体面。若是舞,舞得不好必然招人耻笑;万舞得好博得众人激赏,今日倒是大占风光。万有日不顺帝意,怕是就要被别有用心人说成是对先皇后不敬。当今皇后是故皇后亲妹,皇上与故皇后少年结缡,恩爱无比,若是被人这样诬蔑,恐怕以后在宫中日子就难过。
皇后听得再三有人提及故皇后,脸上微微变色,只看着玄凌。见玄凌若有所思,轻声道:“《惊鸿舞》易学难精,还是不要作,换个别什罢。”
眉庄与陵容俱是皱眉。眉庄知从来醉心诗书,并不在歌舞上用心,连连向使眼色要向皇帝辞这舞。听皇后开口,连忙附和道:“婉仪适才酒醉也不宜舞蹈啊。”
玄凌凝视片刻,缓缓道:“宫中许久不演《惊鸿舞》,朕倒想看看。婉仪,你随便舞即可。”
既是皇帝开口,再也推辞不得。深吸口气,缓步走到大殿中央。人人都准备要看笑话:以诗书口齿得幸于皇帝甄氏要怎样舞出“婉若惊鸿”姿态,恐怕是“惊弓之鸟”之姿吧。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