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玄凌,你是枕边人,亦是她们枕边人。如今情势如此,纵然你爱宠又怎会真正没有丝疑心。
虽然你在众人面前叱责莽撞秦芳仪,可是你若全心全意信任,处置眉庄后是会急着来看安慰。可是,你没有。
若是此时特意替眉庄求情或是极力为自己撇清反而不好。不若如常体贴你、对你说他做什都愿意承受委屈,才能让你真心怜惜心疼,事事维护不让受半点委屈。
若非今日着意说这番话,恐怕不能打消你对那丝莫须有疑虑吧。夫妇之间用上君臣心计,实在非所愿,亦实在……情何以堪。
可是终于,还好,你终究还是信比较多。
夜晚虽有些许凉意,但烛火点在殿中终究是热。便换芳苡灯,那灯是紫,打在黑暗中,幽幽荧荧。
夜静下来,凉风徐徐,吹得殿中鲛纱轻拂。偶尔两声蛙鸣,反而显得这夜更静更深。
玄凌见只字不提眉庄事,只依着他睡下,反而有些讶异。终于按捺不住问,“你不为沈氏求情?”
“四郎已有决断,嬛嬛再为眉姐姐求情亦是无益,反而叫四郎心烦。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此事若有端倪蹊跷必定有迹可寻。”
他略略沉吟,“人人皆云你与沈氏亲厚,沈氏之事于你必有牵连。怎你也不为自己剖白?”
幽沁人。微笑道:“羹是早就冰镇过,不是太凉。夜深饮过凉东西伤身。又兑蜂蜜,四郎喝正好消乏安睡。”
说罢命人服侍玄凌去沐浴更衣。
事毕,众人都退下去。
自己则如常闲散坐在妆台前松发髻除下钗环。
玄凌只倚在床上看,半晌方道:“你没话对朕说?”
心底漫生出无声叹息。闭上双眸,沉
“嬛嬛自然知道何谓‘三人成虎’,何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但四郎是明君,又知晓嬛嬛心性,自然不会听信面之词。”轻声失笑,“若四郎疑心嬛嬛,恐怕嬛嬛此时也不能与四郎如此并头夜话是不是?”
他叹道:“你如此相信朕对你没有分疑心?”
直盯着他眼眸,旋即柔声道:“怎会?诚如此时此景,四郎是嬛嬛枕边人,若连自己枕边之人也不相信。偌大后宫嬛嬛还可以信任谁?依靠谁?”
他低声叹息,紧搂在怀里,三分感愧七分柔情唤:“嬛嬛——”
枕在他臂上道:“眉姐姐事既然四郎已经有决断,嬛嬛也不好说什。四郎不是早嘱咐过嬛嬛说华妃复宠后嬛嬛许会受些委屈,嬛嬛不会叫四郎为难。”说罢轻声道:“近日朝政繁忙,四郎睡吧。”再不言语,只依在他怀中。
“恩”声,指着眉心点花钿回首向他道:“如今天气炎热,金箔花钿太过耀眼刺目,也俗气,鱼腮骨色若白玉却不显眼。四郎帮嬛嬛想想,是用珊瑚好还是黑玉好?”
玄凌愣,“这就是你要紧事?”
反问道:“这个不要紧?且不说容饰整洁是妃嫔应循之理,只说句‘女为悦己者容’,可不是顶要紧?”
玄凌哑然失笑,“是,是,确是头等要紧大事。依朕看不若用珊瑚,嬛嬛姿容胜雪,不若眉心葳蕤点红反而俏皮可爱。”
朝他盈盈笑:“多谢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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