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庄哀伤笑容在月光下隐隐有不屑之意,“补偿?这些日子冤和痛,岂非他能补偿得。把捧于手心,又弃如蔽屐,皇上……他当真是薄情,竟然半分也不念平日情分!”
心头有茫然未可知恐惧袭来,只是茫茫然说不出来,只觉得颗心在眉庄话语中如叶浮舟颠簸于浪尖,终于渐渐沉下去,沉下去……
眉庄只凝望神色,道:“或许这话你今朝听来是刺心,可是落魄如,其中苦楚你又如何明白?”她略停停,复道:“这昔日尊荣今日潦倒存菊堂倒叫住着想明白,君恩——不过如是
她们开始就布此局,只待自投罗网。”她紧紧攥住手中帕子,“也全怪不中用!”两行清泪从她哀伤悲愤眼眸中直直滴落,“直到茯苓拿沾血衣裤出来,还不晓得自己其实并没有身孕。”眉庄指甲已留得三寸长,悲愤之下只闻得“喀”声轻响,那水葱似指甲齐齐断下来,唬跳,眉庄眼中尽是雪亮恨色,“她们竟拿皇嗣事来设计!”
想起眉庄听闻怀孕后喜不自胜,不由黯然。她是多希望有个孩子,安慰冷清夜里寂寞,巩固君王恩宠和家族荣耀。
安慰道:“事已至此,多少也是无益。你可晓得,连也差点着她们道儿。本还想再扶持华妃协理六宫,若非今日引她入局,恐怕日后与陵容都是岌岌可危。”
“在里头听得清楚。”眉庄凄惶道:“已经不中用,但愿不要连累你们才好。”说罢侧身拭泪道:“能救脱离眼下困境是最好,如若不能也千万不要勉强。你人独撑大局也要小心才是,万万不能落到这般地步……”
心口热越发想哭,怕惹眉庄更伤心,终于仰面强忍住。
昏寐殿内,古树枝叶影影在窗纱上悠然摇摆,好似鬼魂伸出枯瘦手爪。秋虫鸣叫在深夜里越发孤凄清冷,直触心头阵阵凄惶。
极力道:“皇上……他……”然而再也说不下去。玄凌对眉庄举止,未免太叫寒心。兔死狐悲,唇亡齿寒啊!终于抑制不住心底对前尘往事失望与悲哀,缓缓字字道:“皇上……或许他确不是你良人……咱们昔年诚心祈求,恐怕是成不真。”
“良人?!”眉庄冷笑出来,几近刺耳,“连齐人妻妾都晓得所谓‘良人’是女子所要仰望终身……”眉庄紧咬嘴唇,含怒道:“他……他何曾能让你仰望依靠!”眉庄声音愈见凄楚,似乎沉溺在往事不堪重负里,“昔年与你同伴闺中,长日闲闲,不过是期望将来能嫁得如意郎君,从今后与他春日早起摘花戴,寒夜挑灯把谜猜,添香并立观书画,岁月随影踏苍苔(1)。纵然知道朝要嫁与君王,虽不敢奢望俏语娇声满空闺,如刀断水分不开,也是指望他能信怜惜。”
眉庄声音因为激动而哽咽,她字字句句如烙在心上,生生逼出喉头酸楚,这些话,是昔年闺阁里戏语,亦是韶龄女子最真挚企盼……
勉强含泪劝道:“你放心,她们陷害你事已着人去查,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你耐心些。等真相水落石出那日,皇上必定会好好补偿你,还你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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