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陵容那里,终究还是要来往,哪怕她现在居住着,是眉庄旧日殿宇。
这日清早凉快,携浣碧与流朱去陵容玉润堂,满院千竿修竹掩映,自生清凉意味。这样情景,自是十分眼熟。眼前微微模糊,切如昨,仿佛还是初得恩幸那年,和眉庄在夏日炎热初过黄昏,同在玉润堂每只水缸中点莲花灯取乐。
时移事易,如今此处所居宠妃,已是陵容。行至云母长阶下,原本抄手游廊上皆放满眉庄所钟爱菊花。菊花原本盛开于秋,当然因眉庄得宠,又性·爱菊花,玄凌特让花圃巧匠培植新品,夏日也能照常开放,实属奇景。此时这些菊花已经全然不见,正有内监领着小宫女替换花盆,口中呵斥道:那些菊花全退给花圃去,把小主喜欢花全搁在廊上,盆盆要摆得整齐好看。
心下微觉不快,对那内监道:那些菊花退回去可惜,全搬去本宫宜芙馆吧。
那内监见是,忙陪着笑脸道:娘娘喜欢奴才自当遵命,只是这些花开得不合时令,又没什香味儿,不如奴才叫人换时新香花儿给娘娘亲自送去……
不解娘娘为何与安小主生疏,但必然与小主失宠后再度染病有关;也不知娘娘为何与安小主摒弃前嫌,复又和好,但必然与娘娘此次风寒时小主为您亲自熬药有关。奴婢虽然不明就里,但娘娘失宠时小主未曾有日照拂,如今又亲自熬药,反复之心实在令人难以揣测。
槿汐话针见血,亦是心底深藏而难言顾虑,道:你也觉得她令人难以揣测?
槿汐轻声答:是。
徐徐走至树阴下坐下,何尝不是这样认为。病中她割肉为疗病,其实病何至于此?可是人心再凉薄,总有丝可亲厚处。陵容,也有她自己牵挂和不舍。纵使曾经对她心有芥蒂,但是她所牵挂,也不能不动容。
槿汐道:奴婢不清楚娘娘所指安小主牵挂是什,但请希望娘娘有华妃半凌厉狠辣。槿汐见沉默,以为生气,立即跪下,面不改色道:请恕奴婢多舌,娘娘不足,在于心肠太软、为人顾虑太多。心肠柔软之人往往被其柔软心肠所牵累,望娘娘三思。
他味喋喋不休、自作聪明,浑不觉已经变脸色。正巧菊清打帘子从寝殿里头端水出来,见面有不快之色,
静默着,风很小,簌簌吹过头顶繁茂树阴,那种树叶相互碰触声音恍然是种令人愉悦声音。而心,并不欢快轻松。眉庄与逐渐冷淡,而陵容亲近之中又不时牵起往日芥蒂,而槿汐认为心肠软弱不足以凌厉对敌。虽重得玄凌恩宠爱幸,然而这切,并不能叫真正安心无虞。
拂拂裙上挽系丝带,道:亲好而又防范,才是宫中真正对人之道吧。槿汐,宫中太冷漠,夫君之情不可依,主仆之情也有反复,若往日姐妹之情也全都罔然不顾,宫中还有何情分足以暖心。陵容虽然有时行事言行出人意料,但她对有些人还是有几分真心吧。
槿汐低头哑然,片刻后道:若没有后来之事,娘娘入宫后安小主确对娘娘颇有心意。
道:人心善变也明白,自然会小心。
于是槿汐不再多言,只陪回宫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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