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凌不解道:朕并没有怪她,怎你倒先认起不是来?
道:眉姐姐怎会为昔日之事怨怪皇上呢。飞快地在腹中思量言辞,含笑道:其实都是臣妾从前多言不是。眉姐姐与臣妾自幼要好,又同进宫,希望可以长久陪伴在皇上身边
傍晚时候有凉快风从湖面带着荷花清新和水汽徐徐而来。风轮鼓鼓地转着,阔大镶浅淡丝线碎花衣袖因风乍然地飘歇。因着怕烦吵,早有小内监用沾胶竹竿粘走所有鸣叫蝉。身处庭院里置满晚香玉和素馨花,芬芳满殿,蕴静生凉。
卧在竹簟上,犹觉得热意萌发,遂换轻薄蝉纱丝衣,去沉重钗环。晶清和佩儿边个为打扇,浣碧则准备冰碗水果,有句没句陪说着话。
正聊着,抬头见玄凌进来,忙起身让道:皇上。
他双手搀起来,道:你倒是十分逍遥自在。
和他手拉手携着坐下,笑嘻嘻道:臣妾也是无事可忙,躲懒罢。取切好片西瓜递到他唇边,道:现下凉爽些,皇上是从水绿南薰殿过来?
赏她两个耳光,禀皇上送她去,bao室服苦役。
指着流朱向浣碧笑道:你听听这丫头嘴,越发厉害,眼见手下就得她当家。说着止笑容,正色对流朱道:你性子也太急。光是急性子就能办成事?叮嘱你们不要和华妃顶撞,如今再说句,也不要和她身边人顶撞,敷衍过去就行——还怕没有来日?
流朱咬咬牙,恨恨道:乔采女这样当众轻慢小姐,小姐难道要轻易放过她?
折下盆中枝雪白栀子拿在手里细细把玩,问浣碧:你说呢?
浣碧沉默下,答道:不如先忍这时,以求后报。
他唇角笑意淡薄些许,咬口西瓜,道:刚从飞雨馆过来。
玉润堂本是眉庄在太平行宫旧居,如今已为陵容所住。因此她今番与几位嫔妃前来,皇后便安置她住在飞雨馆。
见玄凌神色淡淡,眉目间似有不豫之色,便含几分小心笑道:眉姐姐那里藕粉桂花糖糕做最有风味,这个时节吃最妙,皇上尝?
他望着笑笑:藕粉桂花糖糕确是甜,可惜那个人却是不甜。但凡朕去,三次里有两次要推托不与朕亲近。他摇摇头:难道她还为昔年朕错怪她事耿耿于怀?
听他语中颇有责怪之意,忙郑重跪下,俯首道:请皇上千万不要责怪眉姐姐,都是臣妾不是。
屏声气,微微笑:忍是定要忍这时,若即刻对她翻脸下手,旁人肯定会说无妃嫔应有气度,更要忌讳华妃,此时此刻还是不去招惹华妃为妙。更何况也不屑于对乔氏这样人动手。只是忍着乔氏不代表对其他人没有作为。把花枝往桌上丢,继续说:乔采女之所以敢这样猖狂,是因为她背后有华妃。你们以为凭她有这样能耐?她不过是个区区小卒。
浣碧问:小姐意思是……
将花枝比在衣襟上,闲闲地问:杜甫《前出塞》第六首是怎说?
流朱沉吟片刻,脱口而出: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取下栀子花枝,咔地声清脆折成两段,往桌上供着珐琅雕翠大花瓶中掷,冷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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