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见迟疑不定,哀哀道:姐姐成全吧。她把弹花墨绫包袱递到面前,有些使性子似道:连包袱也收拾好,姐姐若是不肯,也不回玉润堂,就只能在宜芙馆给姐姐看着空屋子过日子。
她肯这样做,算与是患难之交吧。与同去,对她也算是好避风港。
轻轻握住她手,将她包袱接于手上,道:只要妹妹不怕无梁殿偏远孤清,没什人服侍。
陵容微笑,欣喜之色难以掩饰,道:只要有姐姐在。
无梁殿并不远,在翻月湖湖心岛上,换小舟荡上两炷香时间便到,只是除船,再没有别途径可以到达无梁殿。
自车中漫卷起帷帘,探出身去,道:是谁?
夕阳暮色下,倦鸟归林,红河影重,那种血色苍茫之感,仿佛重重压迫在人心口。陵容身影瘦削,只携宝鹃手,抱着个包袱道:姐姐留步。
黯然微笑,摇头道:你是来送?在这个节骨眼上何必亲自来呢,太点眼,以后你日子便更难过。
陵容笑清淡而温婉,和她身姿样弱柳扶风,翩翩纤纤。她走近,轻声道:不是来送姐姐。她把包袱紧紧抱在胸前,道:已禀告皇上,愿与姐姐同去无梁殿居住。
震惊不已,时情绪莫名,道:你说什?
离船登岛,偌大无梁殿是开国皇帝为皇后所筑避暑凉殿,只是不见梁椽,唯有四周巨大窗户,视野开阔,而所见之处,除碧草宫墙,唯有茫茫湖水,碧波荡漾。
浣碧打量完四周内外,不无庆幸地叹息声,道:虽然不能和宜芙馆相比,但所幸也不算太荒芜失修。说着和槿汐、流朱、宝鹃和小允子道动手,在寝殿安放好箱笼铺盖。
陵容进来,喜滋滋道:还以为无梁殿早已破败不堪,原来还算干净整洁。总算皇上虽然听信华妃,也不是味苛待姐姐。
陵容神情淡泊而镇定,与姐姐同去无梁殿,皇上也已经应允。
感动如潮水荡涤周身,震惊只有片刻,很快醒神道:不许乱说。无梁殿是什去处,你若陪去在这宫中前程便算是断送。神色黯淡,望住她道:何况这去,名为思过,是连哪日能回来都不晓得。只怕不好话辈子都要在无梁殿中过。你何必陪去过这样日子。
七月十五夜,因罪素简衣衫单薄得有些禁不住夜来风。忽然想起,今日便是传说中鬼节呵,连晚风也是阴森,带着些许戾气和悲怨。陵容神色有些凄凉,凄凉之外却是有隐隐约约轻松之意,她声音在呜咽风中听来有些不太真切:陵容近来见罪于各宫嫔妃,且姐姐待恩重如山。与其在这宫中继续钩心斗角、受冷落苦楚,情愿陪伴姐姐,相互照顾。
叹息,风卷起鬓角垂发摩在脸上沙沙地痒,眼角不觉酸酸地湿润。
陵容说得亦是实情,自她被册封为嫔位后,玄凌对她恩宠也大不如从前,常常三五日也见不到次。又因她未有正式封号,虽名列正五品,应供奉却比恬嫔等人低等。而她册封却让宫中人在嫉妒之余也明白玄凌对她也不过而而,又见玄凌如今待她如此,越发明里暗里敢讥诮于她,她日子实在也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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