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以对,还有什话可以说呢。
玄凌半是感慨:“其实能够有几分像宛宛,也是你福气啊。”
几乎要冷笑出声,是?究竟是福,还是孽!只觉得与他这面,副心肠皆是冷寂到底,所有情思,亦断绝。他这样陌生,这样叫人疏远。错何止是玄凌,更是错,这些年时光与情爱,皆是错付与眼前这个人。
门“吱嘎”而开,翩然闪进个娇小身影,见到在,忙要退后。几乎不记得,这个书房,除,陵容亦是可以进出。
她容光娇艳而青春,红润如轻霞,刹那对照出伤心和憔悴,更叫人不忍卒睹。玄凌叫住她,道:“什事?”
纸笺上时,虽早已知晓,那灰心却再度灼痛起来。
直愣愣瞪着,那绯色如血薛涛笺竟是要被看得溢出血来。脉搏跳动渐渐急促,怦怦怦怦直击着心脏,胸口像是有什即将要迸发开来,心如同坠入腊月湖水中,那彻骨寒冷激得双手不自觉颤抖起来,竟是克制不下去,直抖得如秋风中残留枝头枯叶般,心中有声音极力狂呼,不是!不是!宛宛!宛宛!竟然是这宛宛!错,全错,从头至尾全是错!
“寄予宛宛爱妻,念悲去,独余斯良苦此身,常自魂牵梦萦,忧思难忘。怀思往昔音容,予心悲恸,作《述悲赋》念之悼之。愿冰雪芳魂有灵,念夫哀苦,得以常入梦中以慰相思。纵得莞莞,莞莞类卿,暂排苦思,亦‘除却巫山非云’也。”
“易何以首乾坤?诗何以首关睢?惟人伦之伊始,固天俪之与齐。痛旦之永诀,隔阴阳而莫知。……影与形兮难去,居忽忽兮如有失。对嫔嫱兮想芳型,顾和敬兮怜弱质。……望湘浦兮何先徂,求北海兮乏神术。……恸兮,陈旧物而忆初。亦有时而暂弭兮,旋触绪而欷歔。信人生之如梦兮,万事之皆虚。呜呼,悲莫悲兮生别离,失内位兮孰予随?入淑房兮阒寂,披凤幄兮空垂。春风秋月兮尽于此已,夏日冬夜兮知复何时?”(1)
玄凌笔迹向来是看得极熟,写到最后,笔力渐次软弱无力,断断续续,有泪痕着洇其上,把墨迹化得小团小团如绽放黑梅般。可见他下笔时伤心哀痛到何种地步。
她娇弱地望眼,欲言
除却巫山非云也,好句除却巫山非云也。原来是她,竟是她,所有切切殊宠恩爱,原来全是为她,为个“莞莞类卿”。魂牵梦萦,魂牵梦萦,玄凌梦里面声声情意切切唤着,全是她——仙逝纯元皇后朱柔则。
那,究竟算是什?!
双手无力松,薛涛笺轻如若无物般飞出去,悄无声息地落到织金毯上。像是全身力气都被丝丝抽空,颓然软绵绵委地坐下。窗外秋虫鸣噪不已,树红枫娉婷掩映在窗前,那猩红色刺得双目如同要盲般疼痛。
胸中激荡难言,腹中因着这激荡愈加疼痛,仿佛孩子亦明白这为娘委屈,为不平。
玄凌满怀怜惜拾起地上薛涛笺,眼神顿时宁和下来,平静温柔得似潭秋水,明澈动情。那眼光半分都不落在身上,只凝神远思,似乎沉浸在久远美好之中,口中道:“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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