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缕金色霞光笼在他身上,他转过身来看,他脸在逆光里看不清楚,他缓缓向伸出手,“山路难行,牵着你罢。”
他身子在霞光下如同天神样皓洁庄严,山风呜咽如梭在们之间穿行而过,他宽大袍袖被风吹得微微鼓胀,飘扬若三尺碧水。
只觉得心中怦得跳,四面暮色,无限温软夏日微风,静得如能听见自己呼吸。犹疑伸不出手去,暗暗交握着,手心细密沁出汗来。
隐隐有歌声从山下长河传来,渐渐听得清,原来又是阿奴在歌唱,唱得正是她直在唱那首山歌:“小妹子待情郎呀——恩情深,你莫负妹子——段情,你见她面时——要待她好,你不见她面时——天天要十七八遍挂在心!”
那歌仿佛是刻在心上,这时候听到不由得心神激荡,时间说不出话来。
和清在起每天,都是快乐而充实。然而每天,又都在矛盾和挣扎之中入睡,想着和清,似乎是没有未来。此刻所有切,是如槿汐所说“火烧眉毛,且顾眼下”,也是“拼将生休,尽君日欢”热烈与无望。尤其当芳若来看望时,告诉任何与过去息息相关宫廷事。次次惊觉,身体发肤,都是被深深烙着过去印子。
不晓得该怎样挣脱自己身份,他该怎样挣脱自己身份。这样可恼身份,让尴尬而羞耻。
可是每日醒来,看见微薄晨曦在窗棂格子里细细地筛进来,想到这天里,也许又可以看见他,整个人,便浸*在巨大喜悦和甜蜜里。
是怎样甜蜜呢?和清在起每刻,心都是蓬蓬胀开着,唯觉轻松喜悦,这世间什烦恼也不会来寻。
有时候,情愿自己是个无知女子,没有道德,没有廉耻,没有是非观,甚至……没有记忆。这样,便不会痛苦,不会难过。
他目光清如水,那澄净,声音柔和若四月暖风,轻轻道,“你听。”
低声答道:“听见。”
他手伸得更前些,几乎要碰到袍袖。他离那样近,他说:“待你也是样心思。”他见
如果可以,情愿拿自己现在所有切去换和清在起相知相许快乐。
情愿。
这日,几乎是与他在游荡,不眠不休,只觉得这样被他牵着手,已是巨大幸福。
山路崎岖,弯弯曲曲从林间路向上。经年无人走动石板上长满厚厚青苔,步步走得甚是小心艰难。头顶上是诡异凌乱伸向天空枝桠,淡淡影子落在地上像是魑魅魍魉凄厉可怖手臂,只是那手臂上树树全是鹅黄浓绿叶子,脆薄柔嫩鲜艳着。有不知名鸟儿在枝桠深处滴沥鸣叫着,让这山谷中空冷寂静黄昏有种难以言喻温柔和生机。山间有几株新开凤仙花,隐约开在杂草丛生里,明媚鲜艳如火。
其时日落西山,余晖如金,半天里都是流光溢彩晚霞,明红、翠黄、紫金、嫣蓝、柔粉,像最灿烂华美幅潋滟辉煌织锦……他身前山顶凝聚着绮艳曼丽不可方物彩霞,仿佛伸手就能挽到。而身后,是晦暗阴沉将要入夜天空,墨色云如烟雾席卷,低得似要压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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