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寻寻觅觅贴良药,治心,疗情,医命。杏花天影里,总以为自己是找到,满心欢喜迎来却是冰冷凉薄倒戈击。
却原来,过这样久,才知道。玄清,他宽容等待着爱,才是那帖良药呵。
错过那样时间,错过那样多人,隔着红墙碧瓦琉璃翠影笼罩下无数刀光剑影、粉黛修罗。终于找到他,他也终于等到。忘却悲喜,执手相看。
终于,竟也有今天。
执镜而照,果然明眸如月,顾盼有神。整个人心神,都仿佛活转过来。
梦里。睡得久,身上有潮潮汗意,恍惚有谁在打着扇子,扇来凉风徐徐。
睁眼,却是槿汐,笑吟吟道:“娘子觉醒来,宛若新生。”
宛若新生?
这样寂寥而清净山中岁月,曾经日夜诵读经文,如困兽般抵抗着内心不堪记忆与痛楚,连心境亦是晦暗到阴阴欲雨、暗无天日。然而他解与懂得,只因为他解和懂得,幽闭心才能够线天开,漏进天外无数清明之光。
曾经无数个日夜里,记忆纠葛夹杂着玄凌绝情、陵容背叛、皇后伪善和胧月最后熟睡小脸,伴随着安陵容那声悄然在耳边轻笑——“可救不活呢!”同萦绕在梦境里,支离破碎鲜血和崩溃,蜿蜒成河。
浣碧倚靠在门上,远远望着,含着漠漠缕笑,道:“人逢喜事精神爽,果然王爷和小姐夙愿以偿,人都欢欢喜喜。”她别过头看着日光蓬勃绚烂洒下来,仰起头微眯眼,淡淡道:“只要你们都欢欣遂意,也别无所求。”
其实仔细看去,浣碧眉眼是与极像。就如不仔细去看,玄清与玄凌背影也是有几分相似。毕竟,他们是兄弟呵。
偶尔,在与玄清日夕情深之中,想到玄凌。
只是事到如今,当往事或疼痛或甜蜜痕迹
无数次从梦境里惊醒过来,遥想远在南北爹爹和兄长,软弱玉姚,年幼玉娆,年迈娘亲,和惨死在狱中嫂嫂、襁褓中致宁,恨得极力握拳,握得折断段又段养得极长指甲,那清脆“喀嚓”声,如死亡之声和仇恨而不得报痛苦般如影随形地跟着,似鬼魅般寸步不离,寸寸卡着心房,几欲迫死,迫到心灰意冷,人如残烛。
若没有玄清,或许就这般沉溺下去吧,沉溺在记忆和过往带给无法挣脱痛苦和凄凉心境之中,沉溺在时间无垠地汪洋白浪里,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沉溺到底,不知岁月几何,萧条到死。
只能拼命念诵着佛经,念诵着佛祖真言绝句,句句抄录下来,在袅袅檀香里,在群尼吟诵佛音里,极力压制住自己不平不安思绪。犹如困兽在万军齐发之下,狼奔豸突,总还是逃不过。
原以为逃离宫廷,寄居在佛院之中,听着暮鼓晨钟,或许可以逃避无力,安息怨恨与悲伤。然而,躲不开世事,躲不开自己还浸*在世事里心,终究会在这梵音无尽吟唱里走投无路。
若不是清,若不是清宽大爱慕和懂得,也许真要走到那样天。他爱慕和懂得,他给情意,是安抚忧伤、平息仇恨最好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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