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侧首道:“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②。”他略略沉吟,“若等到门前冷落车马稀、暮去朝来颜色故时候,也是可怜。”
举袖掩唇,轻笑道:“清郎总是这样怜香惜玉。”
玄清似是唏嘘,“只是为她身世叹息而已,纵然眼下风光,老来只怕连嫁作商人妇也不可得。”
牢牢望着他,亦十分明白他心中所感,轻轻道:“明白。女子身世飘零,人生失意本无南北之分,犹如昭君和长门陈阿娇都是样命数。遥想当年,陈阿娇为长公主之女,先帝帝之甥,嫁与皇帝表兄,独得金屋藏娇专宠,自然也是十分得意。”语气同情,却坦然述说,并不自伤身世,玄清明白,不由搂住双肩。笑笑,“这位顾姑娘若真聪明,也该早早结束烟花生涯,脱籍从良才是。”
那车夫虽不理会方才与玄清话,听到这句却说,“想纳这位顾姑娘人自然不少,只是从小嬷嬷宠着,又是各方公侯捧着,直惯得她眼高于顶,什人也瞧不少。”他想起什,只当桩趣闻来讲:“前几年倒是差点从良,对方也是位侍郎公子,门楣不低,为她神魂颠倒,连家中父母妻儿也不要。听说他家娘子当时还怀着身孕,真是可怜。”
话音还未落下,却见旁边那辆油壁轻车之上,帘子被轻柔掀起,露出雪白如藕只手臂,浑然美如白玉。白玉之后张芙蓉秀脸迅疾闪过,语声清脆直叫人骨酥,“多谢。”
方才想起是那位顾姑娘在感谢们让路之事,于是轻声道:“姑娘客气。”
话还未完,她已经径吹下帘子乘车去。帘外阳光灿烂如金,眼前仿佛还晃动着那张芙蓉秀脸,虽然只是惊鸿瞥,看得并不多清晰,只是觉得有些眼熟,仿佛是哪里见过。然而她容貌当真秀美,车骑已过,那缭乱容颜似乎闪电刺破长空,美艳到叫人措手不及。
待到回过神来,那车夫大笑拍手道:“顾姑娘艳丽,不仅吸引男人,连娘子这样也看不住吗?”
转头问玄清,“你方才瞧见没?那位顾姑娘确实容貌十分出众,却也有些眼熟。”
浣碧听得入神,连连问道:“后来呢?”
心下忽然有些不安,心中隐隐不定,仿佛山雨欲来,胸口气闷得不行。只隐约觉得,那女子相貌,虽是惊鸿瞥,恍惚有两分像安陵容呢。
那车夫见浣碧有听兴致,更加高兴,说道:“听说那位公子姐妹是宫里娘娘,知道生气得不得,结果怒之下那公子连爹娘也不要,妻子儿子不要,连宫里当娘娘姐妹也不要,就出
玄清“嗯”声,道:“有?方才并没有瞧见。”
浣碧玩笑道:“听说这位顾姑娘艳名远播,公子向风流倜傥,也不知道?”
玄清认认真真道:“真不知晓,也从不去那样地方。”他笑起来,“恐怕所知道,还不如这位车夫多。”
那车夫听得这样说,越发兴起,兴致勃勃道:“这位顾姑娘,是留欢阁头牌姑娘,追捧她王孙公子那是不用说,常常在留欢阁打起来也多是。”
微微笑:“五陵年少争缠头,曲红绡未知数①。果然是艳帜高张,名数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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