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道:“六王对四郎是很忠心。”
玄凌掩面片刻,已经镇静下来,“终究已经是过去事。六弟身后事朕自有安排,大周个亲王不能就这般不明不白没。”他顿顿,“六弟死多半与赫赫少不牵连,因此六弟死讯必定要瞒下来,将来若要对赫赫动兵先发制人,这是最好不过藉由。”
忍住心底悲恸与恨意,低首绵顺道:“皇上好计谋。”
玄凌起身从衣中取出枚錾金玫瑰簪子,那是玄凌旧年赏赐中爱物。那玫瑰花样子,小至花蕊纹理,无不精致华美,细腻入微。更好在五其他琐碎点缀,华贵而简约。因着心爱,戴得久,连簪身都腻点经手抚摸光滑。
“当年朕下旨废去你所有名位,循例你所有饰物与衣衫都要充入内务府重新分给位份低微宫嫔。可是不知为什,朕当时竟下旨把你所有东西都封在棠梨宫中。”他停
大肆张扬,所以没有安排他以亲王仪仗出行,也不便派人暗中保护。若是朕能放放政事以他安危为先,也不至于如此。”
瑟瑟齿冷,心头瞬时如被冰雪覆住般。极力忍耐着,头脑中痛得几乎要裂开般——是他,竟然是他!又是因为他!哪怕他也是无心,可是所有未来、所有美梦、所有希望,再度因为他而破灭。
床头针线筐里搁着把剪刀,冷眼瞧去,竟有丝雪亮寒光。只要,伸手过去拿到击插进玄凌心口。他就会死,跟着腹中孩子生父起死。
然而这样杀机只是瞬。若他死,孩子也保不住。甚至父母兄妹、胧月、槿汐,甚至连敬妃也会被牵连。要报复他,不定要用让他死这个法子,太得不偿失,亦不够叫他痛苦。
越是疼痛,越是要忍耐。收住冷厉目光,温言道:“四郎也不想,毕竟是自己手足兄弟啊。六王向闲云野鹤,能为大周政事有所裨益,总是位贤王。”
玄凌伏在怀中,沉沉疲惫道:“是朕不好,没有为他安危考虑周全。嬛嬛,你知道?从小父皇最疼人就是六弟,最宠爱是他母妃舒贵妃,六弟什都比强、比好。朕和母后在父皇心里虽然仅次于六弟和舒贵妃,可是父皇眼里只有他们,从不把朕放在眼中。嬛嬛,你明白那种屈居人下感受?那种眼睁睁看着天下只有他比你好感受。”
“所以除他,你就是最好,是?”心头凄楚,喃喃自语。
“嬛嬛”,玄凌看,“你在自言自语什?”
“没有”。和婉微笑,“嬛嬛只是觉得六王并没有那样好,先帝疼爱六王并非因为六王什都好,只是因为舒贵妃缘故爱屋及乌罢。而且就算六王小时候多优秀,如今看来亦只在诗书闲游道精通罢。”停停,极力压制住自己因言不由衷带来激痛,道:“何况既然身在君王之位,时时处处总是要以天下为先。”
他悲叹,“嬛嬛,唯有你最体贴朕心意。六弟死讯传来之后,朕也十分难过,立即命滇南各府在腾沙江带打捞寻找,可惜无所获。再怎样,六弟和朕是从小起长大情分,母后抚养他这多年,他也直安分守己,并无出格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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