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贵太妃拉着手,眉眼间有灰色忧虑,“你这去便再没有退路,定要自己小心。”
颔首,“死者长眠地下无知无觉,而生者还要挣扎着承受活下去担当。从今后与太妃在不能互相照应,太妃也要珍重自身。毕竟这世上清至亲,也只有们。”
帘外雨已停,檐上不时滑落滴带着青苔气息残玉,太妃痴痴望许久,慨叹道:“能彼此好好活着,也算是安慰。”
默然,伸手撩起窗上帘帷。昏暗雨夜过去,微紫东方透出缕晨曦,竟然也是晴天。
如此,便安心养胎,静静把自己心思磨砺成把寒锐青霜剑。李长不便常常出宫,却遣他徒弟小尤每日晨昏出来探望,十分殷勤。
与摄政王…”
窗外细雨潺潺,舒贵太妃双唇紧紧地抿着,良久,她嘴唇亦抿得发白,才缓缓吐出句,“朱成璧…她与摄政王确是有私情!”
脑中阵发麻,头皮上似乎有无数细小黑虫爬过去,惊得几乎连寒毛也要竖起来,几乎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小虫触角从皮肤上划过粟栗。若真如舒贵太妃所说,太后与摄政王真有私情,那后来朝政纷纭、波云诡谲,太后竟然亲手刺杀摄政王,夺回王权,举扫平其所有羽翼,是何等厉害手段。亦是要何等心智与狠心才能杀得自己情人?几乎不敢也不能相信。
仿佛很久时候,好似是在小产之后,绢子落在太后寝殿里,想去取回,却在太后寝殿外桂花树下,听见服侍太后孙姑姑说:“太后昨晚睡得不安稳呢,奴婢听见您叫摄政老王爷名字。”
若不是爱着恨着惦念着,个女人何以会在睡梦之中叫个不是自己丈夫人名字呢?他和她是政敌,为权力针锋相对,为何她会叫他名字呢?
小尤笑说:“皇上在宫里可是每日都要问起娘娘安好。”又笑:“说起否极泰来,宫里没人能比得上娘娘。”
淡淡笑道:“当年被囚无梁殿也是你来服侍,如今还是你。可见若要否极泰来,总少不你这小猴子在旁边。”
如此个月过去,玄凌旨意还没有下来,却是芳若来。
这日芳若领着行宫人,捧食盒衣料迤逦而来。见面便拈绢子笑道:“长久不见,今日真当刮目相看。”说罢盈盈拜倒:“奴婢芳若参见甄妃娘娘,娘娘金安。”
忙扶她起来,含笑道:“皇上旨意还没下来呢,姑姑这样说是要折杀。”
而太后,却在沉默之后肃然道:“乱臣贼子,死有余辜!已经不记得,你也不许再提。”然后她叹息,极缠绵悱恻叹息声。
是,她那声叹息,分明是为摄政王。她说她已经不记得,却还在梦中念念不忘,呼唤他名字。
她是记得他,或许还爱过,却亲手杀他。
如此心机深沉女子,绝不是从前在宫中所见那个不问世事、只知理佛已经垂垂老矣病老妇人。想到眼前舒贵太妃境遇,从前对太后敬畏尊重,此刻却被蒙上层莫名清冷而深刻畏惧。
安静道:“太后如何尚不知晓,但如今皇后是她侄女,她厉害倒是饱尝不少。”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