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若真如槿汐所说,他能对断情,想必也不会再伤心罢。
铮然转首,看牢浣碧清秀面庞,轻轻道:“浣碧…”
李长传旨之后,甘露寺外已有数十兵士守卫。槿汐早已吩咐外头,叫浣碧自去凌云峰收拾些旧日什物过来。
浣碧去趟,取包袱衣裳过来,槿汐随手翻,靠在窗前皱眉大声道:“姑娘真是,这些东西分明拿错。奴婢请姑娘取些娘娘夏日换洗衣裳来,姑娘却包包袱冬日大毛衣裳来,真真
是夜,槿汐见不曾用饭,便盛碗银耳来,好言劝慰道:“娘娘好歹吃些什,别伤自己身子。”她怅然叹,“王爷平安归来固然是好事,只是…天意弄人。”
浣碧抱膝坐在榻边,嘴角抹笑意被眼中无尽愁绪和担忧代替,“王爷怕是伤心很。小姐…”她看着,嘴角动,终于还是没说出口。
拨弄着盏中雪白银耳,只觉人便如这盏银耳般,被肆意调弄,半点由不得自身。良久,低声道:“何尝不知道你想去劝他,只是事到如今,相见无地,再说又有何益?即便他知道种种为难,却连挽回也做不到。”
浣碧小心翼翼觑着神色道:“那个七日失魂散还在槿汐处收着…”她咬咬嘴唇,“小姐若是吃下,管他什圣旨也都完。”
心中动,不觉站起身来,然而即刻惊觉悚然,“已是册封妃子,他是册封使,,bao病而亡,他如何能脱得干系?就连你和槿汐也落得个侍奉不周罪过。”颓然坐下,抚着腮道:“已不是名无人问津废妃,只消,bao病,皇上会派多少太医来查,到时连温实初也要连累。何况除他,有多少撇不下干系?”说罢心下更是烦乱,只紧紧攥着绢子不语。
浣碧似有不甘心,“小姐…”
“天下不止个王爷足够牵念,碧姑娘只想想顾佳仪吧。”槿汐抚着背,温然道:“娘娘千万不要自乱阵脚,奴婢且请娘娘想想,这道圣旨可否不屑顾?娘娘若觉得什都可以放下,奴婢即刻为娘娘收拾包袱,天涯海角只管跟王爷走,哪怕来日被抓赐死,得日快·活也是日快·活,总归不枉此生。若娘娘在意这道圣旨里分量,那且三思而行。”
薄薄卷黄色丝帛,用湖蓝和浅金丝线绣双龙捧珠图案。爪鳞,莫不栩栩如生,赫赫生威,满是皇家威仪。短短几行字是正楷书写,为显郑重,字字皆是玄凌亲笔,而非礼部代拟冠冕文章。指尖拂过丝帛,微微颤抖,短短几行字,已经落定终身,如果要转头,如果要退缩…眼中几乎要沁出血来。
槿汐握住手,看看浣碧,又看看,“碧姑娘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王爷如此伤心,又在气急之下,有些话娘娘不能说,但有些可以出口话多少也能让王爷断念想。否则日后到底会在宫中碰面,彼此总要留个相见余地,何苦两下里伤心煎熬呢。”
浣碧推开窗,夜风倏然灌入瞬间,带入满地如霜冷月。浣碧倚窗望月,起伏群山似静静伏着巨兽,伺机把人吞没。浣碧叹息似落地冷月寒光,凄凄道:“此时此刻,想必王爷是伤心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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