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汐曼声细语道:“娘娘思虑是,太妃也是这样想,否则瞒不住就是害王爷。”抚抚浣碧疲倦面颊,柔声道:“你放心,王爷不会伤心很久。安心睡去吧。”浣碧点点头,敛不住眉心深深担忧与凄惶,步履沉重进去。
睡意全无,取下发上银簪子点点拨亮火芯,仿佛这样就能拨亮自己心。“槿汐,”低低道,“小时候爹爹总是说聪明,聪明心性总是占足便宜。可是再聪明,却永远参不透个情字,永远作茧自缚。槿汐,假若可以,情愿辈子不知情爱为何物,辈子庸碌做名凡俗女子,或许更能快·活。”
槿汐为抖去斗篷上雾白露珠,披上件干净衣衫,手势温柔而轻巧。月光落在逶迤长发上,是点点泪光似星芒。
“温柔女儿家却硬是须眉刚硬命,世冰雪聪明也抵不过个情字。身为女子,谁能参得透情字,即便是…”她叹叹,“不过是已经死心和没有死心分别罢。”
无力倚在窗边,“从前看《牡丹亭》戏文,杜丽娘为柳若梅死而复生,仿佛情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如今才晓得,戏文终究是戏文罢。”
身力气般,“起坐着,越过天空看云、说着话,或是沉默,安静享受片刻平静。”恻然道:“清,咱们再也不能。”
流光里泛起无数沧桑浮影。再相见时,与他都会重新成为紫奥城重重魅影、万珠纱华间瓦石砾,割断彼此前世。
寂夜里落花芬芳簌然,那样婉转委地,扑簌簌如折翅膀洁白鸟,早已失那种轻灵而自由婉转飞扬,只留下凄艳抹血色,将所有希望和幸福轰然倒塌。只余世事颠覆和残忍把人刀又刀凌迟不断。
始觉,生凉初透。
漏夜更深,屋内盏残灯如豆,槿汐披衣端坐,脚步再轻飘如絮,也惊醒旁打盹浣碧。她见回来,不觉惊,很快平伏下来,道:“小姐这晚不回来,奴婢还以为…”
“所以奴婢说,火烧眉毛,且顾眼下。可是如今,却要瞻前顾后,步步为营。时机不同,行事也不得不同。”
沉默,小时候看《牡丹亭》看到这样句话:“情不知所起,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年少时,总把情意看得泾渭分明,爱便是爱,不爱便是不爱,如同生与死般界限清晰。总以为只要爱着,就能够抵越生死,敌得过这世间切。
却原来,情到深处,很多事仍是们单薄之力所不能抗拒。
举起茶盏,痛然笑道:“常说醉解千愁,却连想醉都不可得。”说罢,只仰面大口吞下茶水
淡淡道:“以为不回来是?”
槿汐为斟上碗茶,柔和道:“奴婢知道,娘娘定回来。”
她发梢有未干露水,稍稍留神,她鞋尖亦被露水打湿。看她,“方才出去?”
槿汐微微笑,“知道娘娘定会回来,所以奴婢为娘娘去个地方。”见微有不解,她伸指往后山方向点。
随即明,“王爷回来是喜事,是该叫太妃欢喜。”停停,“太妃是明白人,自然知道这个孩子事不能叫他知道,否则便是场雷滚九天大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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