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浣碧
手坐在亭内歇息，随口道：“总觉得上林苑里鸟儿多
好些，从前没这样热闹。”
小允子微微迟疑，还是开口：“因着安贵嫔喜欢听鸟叫，所以皇上上林苑里放养好些。”
也不恼，只淡淡道：“她还真是盛宠不衰。”
目光只滞留在杏树上，
手抚着自己束着束带小腹，只想着从前花开如云是何等盛事，如今也是“狂风落尽深红色，绿叶成荫子满枝”①。
浣碧站在身后，轻声冷道：“今日皇后待小姐真是客气。”
懒怠坐软轿，便打发抬轿内监先回去，只扶浣碧和槿汐手慢慢走着，花宜和小允子跟在后头服侍。
上林苑风光依旧，恍如还是昨日，只是奇花异草更见繁盛，液池边青柳亦更见青翠柔长。而侧首望去，太液池中千叶白莲方始开放，多是含苞含蕊样子，盈盈微展三五花瓣，花色如玉剔透，莹白娇嫩。
目之所及，心下微微痛，再不忍去看那满湖莲花。
路上新进宫嫔叩首行礼，含笑吩咐起来，也不多作停留，只微笑着轻声向槿汐道：“上林苑花越开越多，咱们宫里如花女子也越来越多。”
槿汐低语道：“方才在皇后宫中请安，奴婢留神着娘娘离宫后头次选秀是选十八位，第二次是五位，连着非选秀入宫滟常在和胡昭仪，四年共进二十五位，可是今日在座除滟常在未曾到场之外，只有十五位。”
闭目道：“她昨日待就不客气
？她从来就是这副和气雍容模样，怎会因失态呢。”
浣碧“嗯”声，伸手为紧紧微微蓬松发髻，低声道：“其实小姐何必这般对皇后纡尊降贵，守着礼数就成。”
微微睁开双眼，仔细看她眼，道：“今时今日，你觉得有资格和皇后翻脸？”
“小姐如今是莞妃，是皇上隆重迎进宫，又有着身孕…”
生生打断她，“知道你心急，但也别错主意。从前害之事皇后从未出面过，自然担不上她干系，即便告诉皇上也只会落个污蔑皇后罪责。”拉过她手，推心置腹道：“心里恨只会比你深…但是进宫就要步步为营，心急是成不事。回宫之事皇后只怕背地里气得要死，可是当着面依旧雍容大度，
心下动，“并无人告病，那那些人…”
槿汐只作在千鲤池边陪逗着锦鲤喂食，在耳边沉稳道：“奴婢已经向小允子打听，那十位小主包括前头傅婕妤，或死或废，无幸免。而这些人，或者是太过得宠，或者是善于争宠做过头，皆已不在。”
手指触在凉凉汉白玉栏杆上微微发凉，千鲤池中千尾锦鲤为着撒下去鱼食争相抢夺，千头攒动，如无数红蕊绽放，在撒食者眼中，自然煞是好看。
轻声叹息，“乾元十二年入宫妃嫔十五人，如今也所剩不多。”扬扬绢子，微微冷笑：“难怪要三年选秀次，否则宫里可不是空荡荡没人。”
凉风习习，带着水汽郁郁清新，将近旁莲花清芬浪浪浮过来，清凉安适。知春亭畔杏树上杏花早已落尽，唯见枝头缀满杏子青青，个个小巧可爱，树梢间偶尔落下串串清脆婉转欢快鸟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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