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临回话须臾,徐婕妤清秀面庞痛苦地扭曲下,低低唤道:“皇上…”
敬妃手试探着抚到徐婕妤额头,惊道:“怎这样烫!”
太后扶着孙姑姑手,手执串佛珠,念念有词。片刻叹息道:“也是个苦命孩子。”
温实初请出太后与玄凌,低声请示:“请恕微臣直言,徐婕妤若直吞不下药去只怕有性命之忧。若到万不得已时,母体与胎儿只能择其保之,请问太后与皇上意思是…”
玄凌略略沉吟,微有不舍之态,然而不过片刻,唇齿间含凌厉决绝割舍之意,道:“要孩子!”
说,忙道:“奴婢们跑几回景春殿都不能面见皇上,连李公公也传不进话去。”
太后冷笑声,已含几分厉色,“果然哀家所知不虚。到底是景春殿人欺上瞒下呢,还是皇帝无心关怀玉照宫之事?”太后不容分辩,冷冷道:“皇帝自然是不会错,错是下边人。去传哀家意思,景春殿上下人等皆罚俸年,小惩大戒。”
太后身边内监旋身去,只余玄凌微有尴尬之色侍立在旁,低低道:“母后所言极是,只是儿臣当时牵挂安贵嫔,所以…”
太后不置口否,只道:“那是个嫔妃性命要紧呢,还是子嗣要紧?”太后眉目蔼然,语气已转如平日温然慈祥,“外头雨大,皇帝随哀家起进玉照宫吧。”
玄凌诺诺应,扶住太后手进去,与眉庄、端妃和敬妃尾随其后。
玄凌说得太急,太后微微横他眼,捻着佛珠道:“徐婕妤胎已经有六个多月,若要强行催产,大约也能安然养下来。皇上膝下子嗣不多,而妃嫔俯首皆是,自然是皇家血脉要紧。能保全大小就要尽力保全,若不能…你们该明白怎做。”
太后说得缓和而从容,站在旁边,身上激灵灵冷,几乎从骨缝内沁出寒意来。眉庄眸光悲凉,低首望着地上。端妃脸凄楚之色,只把身子掩在敬妃身后,二人皆是默然。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拉住退下温实初,低低郑重道:“定要保住两个。”
温实初颔首,眼中掠过丝悲悯,“明白。”
折腾半晌,太后面上倦色愈浓,眉庄扶住太后,婉声劝道:“太后先回颐宁宫歇息吧,这边有消息臣妾会立刻遣人禀告太后。”
太后久病之后精力已大不如前,便道:“也好。”
空翠堂内室里,徐婕妤样子很不好,面色苍白如纸,整个人仿佛虚脱般,委软在床上,她身子本就单薄,此时六个月大肚子隆起,更与她瘦弱不堪握身形不符,仿佛孱弱得随时都会被风吹走般。徐婕妤人事不知,良久,只低低唤声,“皇上…”
玄凌并非不关心子嗣,此刻亦是心疼焦急,上前拉住徐婕妤手道:“燕宜,朕在这里。”说罢向侍奉在侧卫临低喝道:“白日里还好好,到底是怎回事?”
卫临低首道:“小主是郁结难舒,加上今日情绪大变,便直发烧不止。再这样下去,恐怕…”
玄凌微有怒色,叱道:“糊涂!既然发烧,何不用退烧方子。”
卫临面有难色,道:“徐婕妤已有六个多月身孕,不能随意用药。而且…婕妤身体孱弱,喂下去药都吐出来,根本咽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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