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汐护住道:“娘娘站进些,别着寒气。”言毕,不觉向着外头“咦”声。顺着她视线望去,却见大雨中隐约有女子身影,也不急着避雨,只仰头张开裙子搜罗着什。时好奇,便道:“槿汐去瞧瞧,不管是谁,且叫进来避避雨。”
槿汐应声,打着伞去,不过片刻却扶着女子进来,道:“娘娘,是滟常在。”
果然是叶澜依,她穿件青碧碧绫纱斜襟旋袄,有浅浅月白色斑斓虎纹花样,底下是浓黑如墨长裙,乍看还以为是玄色,裙褶里绣大朵枝叶旖旎烂漫深红色凌霄花。她衣衫都湿透,紧紧附在身上,愈加显出她曲线饱满,身姿曼妙。头上松挽个宝髻,想是淋雨缘故,鬓发卷在脸上,抖开衣裙外幅里?许多合欢花瓣,如拢无数云霞入怀。她草草向行礼,也不顾身上湿透会着风寒,只顾着怀中合欢花,又怜惜看向外头,bao雨中受不住狂风急雨而凋落合欢花瓣。
因她身上湿透,身形毕现,不免尴尬,旁边几个内监都勾下脑袋不敢再看,微微使个眼色,槿汐忙披件披风在她身上,道:“滟小主小心身子。”
她“嗯”声算是答应,只忧心忡忡看着外头花。槿汐无奈望眼,仿佛向
时近夏尾,天气燠热却丝毫未减,人言“十八秋老虎”,反而热得愈加难受。
这日清早循例去皇后处请安,皇后只道“精神短”,寥寥说几句也就散。也并不与旁嫔妃多言语,许是有惩罚祥嫔前车之鉴,干嫔妃虽然背后议论得厉害,当着面却半分神色也不敢露。尤其是穆贵人等,神色怏怏不乐。
时众人散尽,独扶着槿汐手缓缓扶着腰行。清晨天色原本是很好,朝霞如锦绣,绚烂满天。然而不过刻,便是黑云压城,雷声滚滚。虽有轿辇跟着,槿汐亦不放心,道:“娘娘,要在落雨前回宫必定是来不及,不如咱们找个地方歇歇,等雨过再走吧。虽在轿辇上坐着不会湿身子,却怕雨天路滑,若磕碰可不好。”
槿汐向谨慎,如何不允,趁着雨点尚未落下,到就近亭子中。甫进亭子,只觉红阑翠璃十分眼熟。槿汐轻声道:“娘娘,这是寄澜亭呢。”
几乎自己都愣愣,无知无觉地应声道:“是寄澜亭?”
寄澜亭,十二曲红阑干被无数双手摩挲得无比光润,经年久,反倒有种木质特有沉甸甸温润质感。寄澜亭,正是当初与玄凌初见时地方呢。
蓦然从心底漫出几许苍凉与伤感,光影流转十年,人间早已不复从前。当日欢·爱,几多欢欣,多是少女明媚多姿心境。人生若只如初见呵!
只可惜,可以重遇,却再无当时心境。
寄澜亭外杏树只余青青郁郁浓荫如幢,秋千架早不见,倒是几株合欢开得极好,仿若易散彩云,如梦似幻,在阴郁天色下格外鲜雅亮烈。
目光停驻于合欢花上,轻轻道:“开得再好,,bao雨如注,终究是要零落花凋。”话音未落,,bao雨已倾盆而下,如无数鞭子,bao烈抽在地上,泼天泼地激起满地雪白水花,时间雨帘绵密,连十步开外物事也蒙胧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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