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样说,温然开解道:“人人都身不由己,人人都有自己难处,该来总是要来,步步走下去也就是。”
温实初茫然望着窗下新开几丛木香菊,细碎嫩黄花瓣,清丽中透出几分傲风骨。他从没这样专注地看着蓬花,以这样迷茫、无奈而怜惜神情,低迷道:“只是有些事,微臣从不认为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那又如何?”走近他,嗅到丝烈酒熏醉气味。温实初是滴酒不沾,不知什时候,他身上也沾染劲烈而颓废酒气,“借酒消愁愁更愁,个男人总要有自己担当。无论发生什,左不过默默承受、力担当罢——不止为自己,也是为别人。”
“男人担当?”他迟疑着道:“娘娘,不——嬛妹妹,若曾经犯下弥天大错,你是否会原谅?”
只觉得他目光凄苦,似有千言万语凝噎,只是说不出口,当下不假思索道:“即便你做错任何事,也不用来原谅,只要你问心无愧。若做不到问心无愧,就尽力弥补,不要再有错失。”
:“原无大碍,后来着恼又添风寒,头风发作,抑郁难解,又真病几日,如今样子是好。”
静静神,眺望窗外无数起伏殿宇,“她是好,只是她这好,只怕本宫就要多无数烦恼。”悄声嘱咐道:“先不理会她。旁人都以为本宫只有八个月身孕,你心里却是有数。若到万不得已时候,催产药也是要先预备下。”
“这个微臣自会安排妥当,保管生产日子分毫不差。”温实初凝神片刻,道:“外人眼中娘娘已有八个月身孕,这时候皇后也不便动手,娘娘暂可无虞,要担心反而是娘娘生产之际和孩子出生以后事。”
“嗯”声,思虑更重,不由道:“本宫身孕…临盆之期已不远,哪怕她要下落胎药也不是即刻就能得手事。如今本宫、沈淑媛和徐婕妤都有身孕,而独独沈淑媛身孕未满三月,最不稳妥。如今你既照顾着棠梨宫,本宫便把沈淑媛母子全权托付给你,你必要保她们大小平安。”
连说几句,温实初只是讷讷无语,径出神。仔细打量他,不过半月间,他整个人憔悴不少,脸颊瘦削,下巴上胡碴儿青青,向敦厚眼神也有些茫然,带几丝猩红血丝。从未见过他如此神情,不觉吓跳,悄悄招手叫浣碧盛碗薏米红枣汤来,方道:“温大人形容憔悴,先吃碗薏米汤定定神吧。”
他低头沉吟良久,“其实,有些事或许是有人强求,或许是顺其自然——”
连叫他两句,他才回过神来,咳声道:“近日精神总有些短,想是夜里没睡好,不打紧。”
轻叹声,动容道:“如今你身上倚着本宫和淑媛两对母子安危,左右奔波自然受累。若你不保养好自己,们又要如何安身呢?”
温实初目光黯然失色,仿佛帘外即将要秋来绵绵秋雨,“从前微臣总觉得自己是大夫,能治病救人,却原来不是这样。”
见他神情大异,不觉愕然担忧,劝道:“好端端地怎说起这样灰心话来,好没道理。”
温实初颓然笑,道:“倒不是微臣自己灰心,只是在宫里久,有些事总是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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