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如是说,不觉忧色大显,微微低下头,抹珠芙蓉晶抹额上垂下细碎水晶圆珠,冰凉光滑地拂过,眉间心头亦慢慢滋生出股凉意来。颇有委屈之色,“诚如皇后娘娘所说,臣妾有孕后心有余而力不及,不会责怪臣妾。可是没有约束好宫人,到底是臣妾不是。”
玄凌叹道:“若如你所说,李长是自幼在朕身边服侍人,朕不是更不会管教约束?他们自己做错事,朕与你也是无可奈何。”玄凌见颇有怏怏之色,靠近柔声道:“槿汐是你身边向得力人,如今出这样事,既是她不是,也削你颜面。朕就怕你吃心才急急赶来看你,你别叫朕担心。”
心中如猫爪挠着样,勉力微笑道:“是。臣妾如何敢让皇上忧心烦恼。只是出这样
午膳过后时分,闻得外头树叶被风吹起簌簌细碎碰撞声,玄凌已经迈进来。浣碧忙扶着起身去迎,因有着身孕,私底下与玄凌相见也不过是肃肃罢,他已经伸手扶住手臂,笑意浅浅,“月份大身子不便,就不必到宫门前来迎。”
李长因罪拘囚,已不在玄凌身边侍奉,换是李长徒弟小厦子在后头执着拂尘跟随,暗暗惊心,皇后不做则已,做真当是雷厉风行。只作不见,与玄凌携手进内殿去。
小厦子初次当差难免有些生疏,低着头个不当心走快步,差点碰上玄凌袍角,玄凌颇有不悦之色,皱眉呵斥道:“你见你师傅当差也不是头日,怎自己就毛手毛脚起来。”
见小厦子眼圈微红,想是为他师傅事刚哭过,眼睛只差揉成桃子,忙笑道:“小厦子才几岁,皇上也跟他治气?多历练着就好。”
小厦子窘得退两步,差点又绊到身后小内监身上,玄凌愈发不悦,道:“李长不在,这些人就像失规矩样,没有样是做得好。——说起来朕就生气,仪元殿供水不是七分烫,不是冷就是热得烫嘴,书架子上书原本都是拿枫叶做书签,他们倒好,竟给夹上香樟叶子。樟叶那样厚,又有股子气味,怎能夹在书里?真真是群糊涂东西。”
“群好马也得识途老马带着才走得平稳顺畅,何况他们这些向来听吩咐做事人。现下李长做错事被拘着,他们自然都像无头苍蝇般乱转。”抿嘴笑,舒展广袖从缠丝白玛瑙碟子里抓把新鲜菊花瓣在茶蛊里,洒上冰糖碎,用刚煮开沸水浇上去,待凉上凉,又兑些许冷水,方含笑婉声道:“臣妾现冲菊花茶,皇上试试可还能入口?七分烫。”
玄凌抿口,方才缓和神色。笑得浅淡而柔婉,指着窗下菊花道:“如今入秋,喝菊花是最当时令。”
玄凌望眼菊花,笑道:“是开菊花时候,仿佛里头谁是很喜欢菊花。”
微微怔,旋即道:“是眉姐姐。”
玄凌以手覆额,笑道:“是朕糊涂。从前她住地方就叫存菊堂,朕前两天还叫人捧新开菊花去棠梨宫给她赏玩。”玄凌抚抚额头,笑色柔和若新雨后柔波荡迭湖面,“皇后才告诉朕李长和崔槿汐事,腾怕你难过忙赶过来。崔槿汐事与你无关,你别太往心里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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