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拦下她话,“他要好好活着,也是。”
浣碧郑重点点头,道:“是,性命才是最要紧。”她停停,“小姐心绪不好,未免被人看出破绽,还是晚些回去才好。”
默默点头,转眼见片落叶从枝头坠落,似心底无声句叹惋。
他方才看,退开步,拱手行礼,“莞妃娘娘安好。”
他语气里有丝难辨嘶哑,这句“莞妃娘娘”简直如刺心般,叫难堪而无奈。然而再难堪,终究勉强回礼,“王爷回来。”
天色欲晚,阔而远天际里暮霭沉沉寒蝉凄切,重重殿宇楼阁在暮云晚霞暗色余晖下逐渐演变成深邃而单薄数叠剪影,宫苑深深寂寞都随着阴冷地气缓缓涌出来,整个紫奥城仿佛都被浸没在浓郁得化不开阴翳之下。他静静道:“娘娘即将临盆,身子可还康泰?”几欲落泪,抿抿唇极力维持着矜持道:“劳王爷挂心,切都好。”
心中澎湃汹涌得难以遏制,浣碧忙搀住手道:“王爷见谅,小姐要去更衣。”
玄凌挥挥手,向道:“赶紧去吧,着风寒可不好。”
“到上京着风寒病十数日,倒不是风尘之故。”
玄凌大为吃惊,“怎没人来报知朕?”他生薄责之色,道:“身边跟着人是做什!”
“是臣弟不叫他们说。”他淡淡地笑,“不过小病而已,如今也已经好。”
玄凌仔细打量他两眼,颇为感触道:“瘦这许多还说小病,你也当真是缺个人来照顾你起居。”他忽而笑,“如今可有中意人选?”
玄清只是笑,眼波里墨色涟漪起伏终于不自觉地漫到身上,仿佛是夜色深沉,“若有中意,臣弟就不会只身前来。”他声音沉沉,“或许清此生所求,只能是庄生晓梦。”
方才迈出重华殿,脚下个踉跄,浣碧急忙扶住道:“小姐还好吧?”
悲凉转首间深恨自己软弱与无能,总以为能克制自己,总以为自己能忘记,总以为自己能做到完美,然而差些就失分寸。
浣碧手微凉如枝梢露水,低低婉声道:“情不自禁是回事,性命是另回事,小姐还是小心为上。”
微微颔首,“是不够稳重。”
浣碧叹息如透明蝉翼不易察觉,“小姐和王爷心里苦奴婢如何不明白,只是…”
他话在瞬间刺痛,仿佛根细针在太阳穴上狠狠扎下,激得几乎要跳起来。胡昭仪俏皮笑,娇滴滴声音自珠翠重叠间漫出,“六表哥最风流倜傥,哪肯找个人来束手束脚。若被人管着,还有伊人可求?”
玄清向来只把她当小妹妹看待,也不介怀,只道:“昭仪已为人母,俏皮劲儿却是点未改。”
胡昭仪娇声笑道:“未改只是俏皮劲儿罢,将为人母莞妃和沈淑媛最是有资历人,然而容貌鲜妍也半分未改呢。”
他目光倏然紧,扫过隆起小腹,转瞬已换澹澹笑意,向眉庄道:“淑媛安好,还未向淑媛娘娘道喜。”
眉庄略略欠身,随礼道:“多谢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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