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婕妤本已走至殿门,皇后此话说得朗朗,她背影轻轻颤,似风中飘零片落叶,脚步几乎有些不稳。
心下凄微,愈加担心徐婕妤。玄凌不曾留意,只含笑道:“皇后贤惠,着实费心。”
皇后注视着徐婕妤离去背影,微微摇头道:“徐婕妤虽然聪敏却有些钻牛角尖,今晚不免失仪。其实皇上对徐婕妤已是十分爱宠,她又将诞下皇嗣,还有什不足呢?”
玄凌若有所思,口中道:“徐婕妤倒不像这样人。”
皇后然地微笑,“都是小女子而已,皇上最近对徐婕妤过分怜惜,她倒不如从前懂事。”说罢转头笑着看,和颜悦色道:“到底莞妃有气度肯体谅些,只是未免你好心会纵坏她。”
众妃嫔对陵容得宠数年早已不忿,今日见她如此被当众折辱,又闻得如此,十停中倒有九停人暗暗称愿。
倒是引起纷端滟贵人在旁安之若素,充耳不闻。或许是多心,只觉得她有意无意把目光拂过脸庞。
胡昭仪因陵容之辱微有得色,吩咐身边侍女再斟上葡萄美酒,红艳艳酒汁愈发衬得她杏眼桃腮,眉目如画。眉庄在她近旁,仿若无意地轻轻唏嘘句,“话说回来,安贵嫔这副嗓子,莫说是皇上,偶尔想起来也念念不忘呢。新欢最好,到底旧爱也不能忘,何况安贵嫔如此声似天籁。”
胡昭仪双手用力握,旋即松开,若无其事地哼声,再无旁话。
微转头,见徐婕妤面色青白如霜冻般,胭脂也似浮在面颊上般。暗暗觉得不好,知道她是为方才赤芍之事烦心,遂微笑向玄凌道:“说到酒醉,臣妾倒听说徐婕妤宫里有味解酒好方子,不如请婕妤着人送去吕昭容宫里为她醒醒酒也好。”
猛警醒,谦顺笑道:“娘娘担心。臣妾倒不是纵容,只怕徐婕妤动气伤龙胎,有什比皇上子嗣还要紧呢。”
玄凌温柔睇眼,“自己身子弱还总担心这许多。”
皇后凝眸于玄凌,“然而徐婕妤…”玄凌虽然不语,却是望着徐婕妤空座轻轻皱皱眉头。
至夜深时分,歌舞尚未有休歇之意,趁着玄凌兴致正浓无暇顾及其他,低声向端妃笑语道:“姐姐方才怎喝起酒来,桂花酒虽甜后劲却大,瞧姐姐这个喝法是要添酒助兴呢还是借酒浇愁?”
端妃眉眼间微有如烟轻愁,低叹道:“虽然借酒浇愁无济于事,可是看见吕昭容样子——是皇上第位帝姬生母又如何呢?家世恩宠不及胡昭仪,便被
玄凌淡淡道:“婕妤看过书多,不拘有什好古方子在,着人去拿来就是。”
徐婕妤微微失神,此刻正好借着由头下台,“那方子是臣妾自己收着,旁人怕找不到,还是臣妾亲自去趟吧。”
玄凌点点头,温然道:“也好。你即将临盆,不宜在席上坐太久,先退下吧。”
说着叫桔梗好生搀着下去。李长见有两位妃嫔退席,不由低低道:“皇上今儿还不曾翻牌子呢,不知意下如何?”
皇后笑语如花,善解人意,“李长你差事真是越当越糊涂,今日是荣更衣喜日子,自然是去拥翠阁。”皇后衷心祝祷,“但愿荣更衣能和她旧日小主徐婕妤般有福,能早日为皇上怀上龙胎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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