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忍不住嘟嘴道:“明明是皇后她…”
浣碧低声宽慰道:“皇上也不是这样急性子人,多半是荣更衣挑唆皇后,她有皇后主持,又仗着你们小主素来和气,益发登头上脸。”桔梗本是徐婕妤心腹,又是陪嫁进贴身丫环,自然心疼自己主子,不觉涨红脸愈加着恼。
心下有数,不觉微微笑,心头重又被焦虑攫住,急忙催促道:“你家小姐疼糊涂,难道你也糊涂?眼下有什比婕妤性命还要紧,还不快去请卫太医来!”想想,“温太医也同请来,本宫进去瞧你家小姐!”
浣碧忙不迭拉住劝道:“产房是血腥不祥之地,小姐自己也怀着身孕怎好进去!”
回头叱道:“胡闹!还没生呢,何来血腥不祥!徐婕妤心气郁结,这样生产何等危险,怎能不去瞧!”说着把推开她手,径直往内堂走去。
人踩到这般地步。唇亡齿寒,温仪帝姬尚且还不是本宫亲生呢。”
唇角含笑,压低声音仿若闲话家常般,“姐姐有姐姐尊贵,谁又能无端牵连姐姐。不过话说回来,今日事谁不明白,吕姐姐不过是个替罪羊罢。然而若非皇上开口,谁又能轻贱淑和帝姬生母去。”
端妃睫毛都不抬下,然而语气中凉意毕显,“咱们皇上…君心不似心,大约是所有女子苦楚。”不语,目光所及之处,抹素色泠然于五色迷醉之外,明明如月。
酒过数巡,则身体吃不消,二则担心徐婕妤,道声“乏”便先告退下去。心牵挂徐婕妤,便吩咐轿辇先往玉照宫去。待轿辇行到玉照宫时,夜色清亮若银瀑倾倒于玉照宫碧瓦琉璃之上,溅开无数明光。圆月愈发明亮起来,满天繁星更好似望无尽水银碎片,滚开天璀璨。凉风徐徐而至,只觉心怀畅然。才入仪门,见桔梗急得到处乱转,似热锅上蚂蚁般。心沉,忙问:“怎?副魂不守舍样子。”
桔梗倏然见到,如见救星般,急急道:“娘娘来就好,家小姐动胎气直喊疼呢,还忍着不许奴婢去请太医,这可怎好?”
徐婕妤素来清减不爱奢华,所居空翠堂向少古玩珠玉,连应时花卉也不多见,绿影叠翠,晚风拂动室内轻软浣溪素纱,地月光清影摇曳无定。朦胧中看见外头几盏萧疏暗红灯盏被月光照得似卸妆后张黯淡疲倦脸。那红光投在暗绿内室,唯觉刺目苍凉,萧索无尽。
华衾堆叠中纤弱女子无力倾颓,身子蜷缩
心下沉,忙道:“这是怎说?好端端怎会动胎气?”
桔梗急得要哭,只味啜泣着跺脚,恨恨道:“赤芍那个小蹄子!”
忙止道:“什赤芍,如今她是荣更衣,别错称呼害你们小主!”唤过黄芩:“你来说。”
黄芩口齿爽利,道:“皇上今儿个挑赤芍封更衣,已拾掇地方出来叫人来收拾荣更衣东西。小姐不知是气恼还是什,方才脸色就不好。如今她们乱哄哄收拾东西走,想是惊扰小姐歇息。”
蹙眉摇头,望着轮圆月叹息道:“皇上也太耐不住性子,要给她位份封她更衣也不急于时,大可等到徐婕妤生产之后,何必这样毛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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