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多久,意识稍稍清醒些,隐约听得外头阵喧哗,内殿门倏然被打开,有人疾奔而进。正心中诧异何人敢在柔仪殿如斯大胆,却听得周遭宫人们惊呼不亚于内心惊诧,“产房血腥,淑媛娘娘有孕在身如何能进来?”
温柔声音熟悉在耳畔,冰冷指尖被柔软掌心合住,“嬛儿,是来。”
那样温暖声音,在蒙昧中落下泪来,依稀还是年幼时,每到年关或是避暑时节,眉庄总是这样笑吟吟解落披风踏进快雪轩,“嬛儿,是来。”
颗心好似尘埃落定,漫漫滋生出无数重安稳妥帖来。还好,还好,无论人世如何变迁,眉庄总是在这里,在这里陪起。
费尽无数力气,
簇簇粉红烂漫桃花,人间四月芳菲尽,山中桃花始盛开。仿佛还是在凌云峰禅房日子,在窗口望出去,风吹过乱红缤纷,漫天漫地都是笼着金灿灿阳光飞花如雨。
泥金薄镂鸳鸯成双红笺。
玄清甄嬛
终身所约,永结为好。
春深似海。凤凰于飞,翙翙其羽,多年所愿终于成真。
皇上来,你就去回禀,说本宫若然有什不测,请皇上不要顾念多年情分,断断不要犹豫,必得舍母保子。”顿顿,咬唇道:“再禀告皇上,若本宫当真无福养育子女,但请皇后收养这苦命孩儿,莫在襁褓之中就失慈母关爱。”
浣碧急得要哭,“小姐何苦要叫槿汐去回禀这样不吉利话呢!”
槿汐到底沉着,微凝神已然明白过来,扯扯浣碧衣袖道:“姑娘莫急,娘娘若不作此托孤之语,如何能调虎离山保得徐婕妤母子平安。”
浣碧这才稍稍放心,槿汐旋身云,很快进来道:“皇上说,母子都要平安无恙,否则要太医院同陪葬。不过皇上已命人去请皇后速速来未央宫照应。”
微微松口气,“槿汐,你必然把话说得极稳妥。”
然而,榴花开处照宫闱,那明艳刺目鲜红刺得大梦初醒,原来种种命运与深情,都可以这样被轻易分开,百转千回,终无回头路。
玄清,玄清,如何才能完全割舍你?
冷汗腻湿头发,昏昧中宫人话语模模糊糊落在耳中:
“皇后娘娘也赶来,陪着皇上着急呢,叫奴婢进来嘱咐娘娘安心生产就是…”
“娘娘久久生不下来,皇上脸色都青,可见皇上多在意娘娘…”
槿汐低眉顺目,“奴婢只说娘娘再三请皇上断断不要犹疑,切莫顾念年情分。”心上松,只觉身上力气也用尽,只想合眼沉沉睡去。勉强道:“那徐婕妤那边谁去照料?”
“端妃娘娘自请去玉照宫。”槿汐稍稍踌躇,颇有担忧之意,“听说徐婕妤已然痛得昏死过去。”
端妃行事沉稳,自是十分放心,不觉长叹,“已经尽力,徐婕妤能否无恙,只看上天肯否垂怜…”
话音未落,腹中阵痛波又波抵死冲上来,四肢百骸皆是缝隙般裂开疼痛,浑身骨骼似乎都“咯吱”挣开来。温实初声音焦急不堪,向产婆道:“杵在这里做什,娘娘胎动已经发作得这样厉害,还不上催产药来!”
痛得几乎要昏死过去,死死抓着云丝被指节拧得关节发白,心底有低微得只有自己听得见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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