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娆脸上微微红,欠身谢过。
想起玄清当年为庆生种下满池芙蓉,不觉淡然含笑,“这画是个好意头,臣妾很希望来日小妹成婚不要与臣妾远离,彼此来往方便,就如画中大雁在芙蓉花畔,要不然姐妹分离,又有什趣儿。”
玄凌只笑不语,数日后陆陆续续又叫人赐下两方李廷珪墨与几卷澄心堂纸,随她作画用去。见玄凌如此,本有几分上心,然而玄凌来时也只偶尔唤玉娆在前,静静看她烹茶、作画,常常语不发,只像是远远赏景般。玉娆更不会先去和他说话,只管自己安静。窗外芭蕉绿意掩映,偶尔有点粉色花瓣跳跃在日影下,时光这样静静流逝,三人安坐其中,倒也不觉时光匆匆。
如此,半月后,胡蕴蓉行册妃之礼。贞贵嫔身子稍稍见好,亦勉力支撑着去观礼。端然肃立观礼,悄然向浣碧耳语,“那日你抱二皇子偷龙转凤之事,贞贵嫔没有起疑心吧?”
浣碧道:“没有。奴婢在三殿下脚背也依样画葫芦扎两针,且贞贵嫔那几日病着自顾不暇,待接回二殿下时伤口早已痊愈。”她抚着心口道:“那日李公公来抱殿下,正巧二位殿下都抱在德妃娘娘那里睡觉。奴婢见公公满面愁容说要请殿下挨上两针滴血验亲,心知不好,趁人不备用娘娘亲手绣襁褓裹二殿下来。反正两位殿下长得相像,又都睡着,只要奴婢抱紧轻易不会有人发觉。”
来谢恩,今日就在你宫中,她可不能托赖吧。”
推脱不得,只得唤玉娆前来。彼时玉娆新妆才罢,过来时很有些不情愿,向玄凌福福便语不发面壁而立。
玄凌不以为忤,只含笑道:“你很擅长作画,可愿意和宫中画师切磋?朕可以为你安排。”
玉娆淡淡道:“宫中画师多崇富丽辉煌色彩,皇上看民女临摹崔白之画,就知道民女与画师必定话不投机。”
他凝望墙上画作,“你画双大雁。”他悠悠沉吟,“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大雁乃是忠贞之鸟,是该成双成对。”他笑,“你姐姐在太平行宫时住居所名为宜芙馆,她是很喜欢芙蓉花。”
叹息道:“总算你机灵,又遣开贞贵嫔。否则二殿下哭起来,贞贵嫔是生母哪有听不出来。”
浣碧道:“奴婢也是颗心吊在嗓子眼上呢。”她瞟眼端坐凤座之上
玉娆此刻才盈盈笑,“民女也喜欢忠贞之鸟。”
玄凌见她展颜,不由微笑注视她,“你头上青玉簪子很好看。看你仿佛妆饰过,怎朕赐你那对金钗你不喜欢,朕召见也不戴上。”
唯恐玄凌迁怒玉娆,忙道:“她素日不爱这些金器,所以不曾戴上。”推推玉娆,“皇上赏赐,你还没谢恩呢。”
玉娆微微欠身,不卑不亢道:“民女不仅不喜欢金器首饰,而且那步摇上海棠花是姐姐所钟爱。姐姐喜爱,民女不会沾染分毫。”
玄凌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好东西分享也不错。”他招手唤来李长,“去把崔白《秋浦蓉宾图》拿来赏给甄小姐。”他笑吟吟解释道,“这幅《秋浦蓉宾图》六弟与九弟都喜欢,老六中意芙蓉,老九喜欢大雁,都跟朕要好几次,朕也没给。现在朕就赐给你,由得他们眼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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