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凌靠近些,几乎能感觉到他温热鼻息轻轻拂在面上,他问:“你怎打算?”
本能摒住呼吸,“臣妾不敢有违君命。”
他靠得更近点,迫视着:“朕问你,你答允和亲后会怎样打算?”
睫毛上犹有泪珠未干,将落未落滴,似小小颗冰珠。凄然笑,“臣妾还记得回宫那年九月,皇上告诉臣妾梨园排新曲子《汉宫秋月》,还曾携臣妾同观看。昭君被迫离宫出塞,臣妾记得极清楚,昭君身负君恩,不肯远离故乡,在两国交界黑水河投水自尽。”低低道:“臣妾不敢为蛮夷所辱,连累皇上清誉。”
语毕,惊地想起玄清。当年为形势所逼回宫再侍玄凌已是迫不得已,若再居赫赫……。此生些世,已经对不起他次,断断不能再有第二次。轻轻吸口气,夏夜带着花香酥靡空气吸入鼻中如细细刀锋般凛冽,激出满腔酸楚泪意。
意冷吗?”他淡淡笑,“朕曾有转念疑心,老六因小像事而娶隐妃,那张小像确与隐妃相似,但若说像你也无不可。若那张小像真是你,而隐妃又李代桃僵,朕真不敢想下去。”
“皇兄多虑。”
“是朕多虑,“玄凌稍稍和蔼神气,“母后在世时再三告诫朕不要多美貌女子,淑妃无心也好有意也好,横于们兄弟之间,又外惹蛮夷觊觎,实是祸水。若再留在宫中实在有不详之虞,朕便从摩格之求,送她远离大周,许赫赫和亲。”
玄清神色微变,拱手道:“皇上三思……”
他果断挥挥手,“你回去罢,朕心意已决,再不会改。”
他目光探究似逡巡在脸上,片刻,他终于缓缓放开手腕,行至东室西侧紫竹书架边,取下个小小青瓷梅花瓶。他过来,沉默将瓶中雪白粉末仔细撒在手腕青紫处,细软
是不能改!这久岁月,朱颜赤壁中宫闱岁月,无比清晰,与玄凌,不过是鲜艳花丛中朵,开再好再美也终有凋谢日,何况这朵花谢,自然有别花会开。若能以平边乱,他自是肯,至于颜面,他自然有法子保全,况且里子足也罢。望眼玄清,他唇色发白,手指紧紧扣在袖中,极力保持着镇静。心中如被刺穿般,玄凌已经疑心,与玄清之间必然有人不能被保全。定下心神,如果是他,宁愿是。
只默然承受他施于命运,俯身三拜,“春日宴,缘酒杯歌遍。再拜陈三愿:愿郎君千岁……。”克制不住后头哽咽,泪光模糊里瞥见玄清隐忍神色,终于有泪滑落于金砖,在烛火下闪出点桔红光,继续道:“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臣妾本是废弃之人,能得皇上爱幸,再度随侍左右已是万幸,今日能以鄙薄之躯为皇上尽绵薄之力,臣妾无可推诿。即便日后不得与皇上岁岁相见,也盼皇上万寿永康。”
玄清,他应当是听得懂吧,要他“郎君千岁”,万万不能在因而见罪于玄凌。
玄清面色如沉水,恭身告退。
月色空蒙如许,落在人身上如被雪披霜般。这样炎热天气,回顾西窗下,竟觉漏下月光有寒凉之意,满地丁玄香堆积,亦如清霜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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