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隐和玉娆进来时已经在床上,鬓发未梳只是蓬着,随手拿条珍珠额帕束,越加显得病容沉沉。玉娆见变脸色,急道:“说那日姐姐被吓到,果然真,瞧人都病成这样。”
槿汐忙上茶,问道:“三小姐和老夫人不曾来?”
玉娆笑道:“娘是最怕入宫,爹爹也怕她错规矩,何况这些年娘身子直断断续续病着,也不便来见姐姐。三姐是和翁主嫂子陪着娘亲呢。”
玉隐在床边坐下,仔细看着脸,
微微笑,手指按着那云影纱上艳红花影,“槿汐,你向聪慧,怎今日到婆婆妈妈起来。”
即便她素性克制,亦难免愤然之色,“大周开国百年,奴婢未曾听说以帝妃之尊而受此折辱。”
“总有第个,不是吗”握住她手,“槿汐,信不过别人,只能你陪去。”
她手指微凉,郑重搭在身边,“自娘娘入宫,奴婢不曾有日与娘娘分离,娘娘不说,奴婢也会生死相随。”
心口热,无论人事如何凉薄颠覆,总还有槿汐,总还有世事如霜里给息温暖与安慰人。”
次日晨起回去,玄凌便告知六宫,淑妃为熊罴所伤,忧郁成病,无法料理后宫事,命贵妃。德妃与贞夫人。庄敏夫人共协六宫。挑选掖庭中自愿出塞得得窈窕宫女赐予赫赫可汗和亲,妃嫔宫眷无事不得惊扰淑妃。
贞夫人宠幸与荣光在夜之间便轻而易举获得,这样荣宠本是要惹人妒忌与非议,然而众人无不清晰记得她那日奋不顾身深情,即便是庄敏夫人也不能苛责,更无旁人多言。
只是槿汐偶然疑心道:“别倒也罢,只是那日熊罴性情大作原因是因为庄敏夫人小帝姬举止不慎,怎皇上也不责怪,反而给庄敏夫人协理六宫荣宠?”
彼时半靠在榻上,伸手剪两块膏药对镜仔细贴好,揉着额角道:“胡蕴蓉耳聪目明,皇上不能不偏爱。”
槿汐微微沉吟,眸光跳,“皇上那日怎知娘娘午后与六王私下见面,只怕是……”
忽听得花宜在外头轻声道:“娘娘,九王妃和隐妃来。”
槿汐“咦”声道:“不是说妃嫔宫眷都不得前来柔仪殿探望,以免扰娘娘吗?”
想想:“总不能连亲妹妹都不能来探望吧?反而落人口实,而且猜必是玉娆去请求,否则皇上也难答允。”
槿汐念句佛,道:“幸好四小姐是九王妃,否则奴婢真不能不担心。”
笑,“去请进来吧。”
眸中沉,“心中有数。”对镜微微笑,“槿汐,贴这膏药是不是更像忧郁成病样子?”
槿汐眼角微湿,“娘娘位分尊贵,却要受此命行事,奴婢是在心有不忍……”
窗外开树又树石榴花,明艳艳照在薄薄云影纱上,仿佛浮着朵朵殷红云霞。
那鲜艳明亮红映着沉静如水面庞,愈加显得脸色发青,不忍卒睹。悠悠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宠妃与臣子有何异,修成玉颜色,卖与帝王家,并连性命都是皇上。若他真要以身事敌,除头碰死,还能有别办法吗?”
槿汐满面戚色,“夜夫妻百日恩,奴婢总以为皇上会念些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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