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眼底有不忍之色,然而她这般郑重托付,玄清道:“你放心。”玉姚露出欣慰笑意,从玄清手中取过张薄薄纸签,转身向摩格道:“小女自知无用,唯有通得点皮毛医术,所以寻来张能治时疫方子,但愿有益于可汗。”
摩格眼底转过丝冰冷锐色,很快笑道,“你难道不知皇帝已经给治时疫方子,否则怎肯退兵?”玉姚轻轻“哦”声,徐徐道,“皇上乃是国之君,言九鼎,他方子说能治好时疫就必定能治,可汗也是英明过人,定是
,娓娓道来如玉珠缓缓倾落玉盘,极是动人,“其实可汗强要姐姐和亲已属不智。姐姐年长,玉姚年轻,舍长取幼,是为;姐姐嫁为人妇,玉姚尚未出阁,舍女取妇,毁人家舍,散人亲伦,是为二;姐姐有儿女夫君牵挂,可汗带回姐姐人也带不回姐姐心,费尽心思也枉然,是为三;最要紧是,皇上虽将姐姐与可汗,可是夺妻之恨不共戴天,眼下皇上不说什,可来日皇上也好太子也好,想起夺妻失母之恨,可汗以为赫赫还能安居大漠吗?何况君辱臣亦辱,到时君臣心欲灭赫赫,可汗以为如何?”她纤白玉手指玄清,“六王是诸王之中性子最温和,连六王与九王都派出亲随追回姐姐,可汗睿智,自然无需玉姚带多言。”
摩格锐利目光似要钻透她般,只牢牢盯着她,“你倒是很会说话。”
玉姚面上红,终究漏几分腼腆之色,“玉姚只是如实相告。”
摩格鼻翼微动,瞥玉姚眼,“你并不如你姐姐美。”摩格言,连他身旁近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并不把玉姚放在眼中。
玉姚莹白如薄玉皮肤下沁出如血红晕来,这样小儿女含羞之态,十分增她姿色,片刻,玉姚缓缓抬起头来,双眸子晶莹乌沉,定定望着摩格,“玉姚自知容貌不及姐姐,但可汗最是明理,乃不知娶妻娶德,娶妻娶势,且可汗娶妻不止为家事,更为国政,岂为区区容颜而不顾国家大事。”
摩格怔,反而笑起来,“你小小女子,倒有这样心胸见解!”
这样心胸见解吗?心中酸,年少时玉姚心思如清水轻缓浅淡,能说出这样话,大抵不过是伤心情绝得厉害。但凡女子,唯有伤透心,才肯明白世事凉薄,不过如此。
玉姚笑意浅浅凉下来,似抹浅浅浮云,风吹便会散去,“多谢可汗夸奖。”
摩格扬扬手,“可是以你己之身,本汗还是不愿放她走。”
玉姚仿佛以料定他有这番话,轻轻向玄清唤句,“姐夫。”她走近玄清身边,语气虽轻柔,却字字铮铮,“姐夫,晓得要求你送你心里也十分难受,可是世事艰难,不得不做择其而为之,而且,为姐姐,是心甘情愿。”她停停,语中已微含哽咽之声,却又带极欢喜与欣慰,“今日唤你‘姐夫’,并非为玉隐,而是姐姐。许多事,现在才明白……姐夫,姐姐不能再回宫去,你这样出关再回去也是艰难。幸得玉隐和小王子在小妹府中,有小妹在,皇上终究不能为难她们。你便带着姐姐走,走越远越好,成全不自己,但愿姐夫能成全自己与姐姐。”她声音渐渐低下去,“还有那张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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