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月色,和从前在凌云峰月夜,并无点不同。
他脸色有淡淡潮红,俊郎面容略有些倦容。俯过去仔细看他脸,心下软,手指眷眷抚上他眉,他面庞。忽觉手上紧,玄清竟紧紧抓住手,时不敢动弹,只低低绽出温柔笑意,“喛,睡觉也不老实……”却见他在睡梦中翻个身,断断续续道:“嬛儿……别走,这多年……终于等到你……”怔怔在那里,慢慢伏于他胸前,感觉他身上无尽温暖,安定身心。
恍惚是过良久,窗外有呼呼风声吹过,晃动着薄薄窗纸。塞外风声不同于紫奥城,紫奥城风怎都是漱漱小雨,而这里,连风都是刚硬。
可是……
缓缓松开他手,那刹那,眼中忽然沁出模糊泪光,泪眼朦胧中,想起数年前他远赴滇南那日,离别前昔,那样明眸流盼,深情熠熠,“等着你回来。”
欠,带着无限感慨,“就当,唯和他争夺次。会告知皇兄追不到你,却听闻你刺杀摩格不成,潜逃不知所踪,告诫事情安定下来,安顿好切,便会来寻你。
马蹄声答答响起,喃喃道:“天下之大,总有们容身之处吧!”
有些出神望着深蓝天野,已经到大漠尽头,再往身隐隐看得见有驿馆点点***药味。回首极目望去,只是茫茫原野开阔,唯有颗胡杨,停驻在视线里,随风沙沙晃动。满枝叶,这样渺广大漠中,在马上吹着拂面风,仿佛只是飘荡在茫茫大海孤伶伶叶,无边无际原野,仿佛永远都不能走到尽头。
若是真能只是苍海叶,随波飘荡,任意东西该有多好。可是天下那大,终究没有甄嬛和玄清容身之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连那枚小小矜缨都已沾染玉隐亲手缝成针脚,们带着心里牵挂又能自由地走多远?
终于,等到他回来,可是自己,却不得不离开。
这样命数,已是永远不可能摆脱。
废弃许久驿馆十分简陋,尚有点尘土浮动气味,极安静地起身,自行囊中取出卷细细安神香,点燃瞬间双手有些微颤抖,像是被烫般。静静神,眼见点燃安神香冒气缕幽细白烟,方才披上朱红外裳,静静开门出去。
退身掩门刹那。看见他身影掩映在如霜
们放不下太多,苦海无涯,不能自渡,所以,永远不能同登彼岸。
风渐渐大,拂起衣角在深夜里如双巨大比翼蝶,仿佛要自由地翩然飞起,望着他眼,山系乎是贪恋地握住他衣襟,靠在他胸前,唤他:“清……”
远处明明淡淡***如燃燃星子倒映进眼中,好像是滴滴凝结泪,脑海里蓦然想起幼时所念句诗,前后都已经模糊,只记得那句:“拼盏生休,尽君日欢。”
生休?来不及细想,他吻落在唇边,带着熟悉气息,铺天盖地卷来。
月色明澈如清霜,自驿馆窗格里漏下来,清晰地照出他睡梦中安稳容颜。这样神情,已经数年不见,可是那样熟悉,和自已记忆中印象并无丝毫分别。只是觉得如身在梦中,不信还有这样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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