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经纶向他靠近些,十分诚恳也十分认真地说道:“可达同志,知道你,也知道建丰同志对关心,因为新币制改革即将推行,负有艰巨任务。面对组织十分严密、斗争手段十分丰富中共地下党,任何事情都不会这简单。今天白天就感觉到严春明背后有人在控制着局面,可惜那多军统、中统还有们中正学社人都没有能够发现那个人。刚才严春明来找,无论是批评还是关心,态度都非常真实,竟从他那里察觉不到中共地下党对有丝毫怀疑。而他向传达指示也是那样顺理成章,这太正常。太正常就是不正常。担心严春明背后北平地下党那个高人……”
“谁?”曾可达立刻严峻。
梁经纶:“
北平西北郊通往燕大公路旁树林里。
只有天上星光和燕大校园远处闪烁几点灯光。
其实天很黑,那六辆自行车还是没有停在公路上,而是都倒放在公路旁斜坡上,每辆车旁坐着人,都只露着头,警觉地望着黑夜中各个方向。
——中正学社这几个特务学生身负比中统、军统更重要任务,他们现在要切实保证曾可达和梁经纶安全!
黑夜深处是棵棵小树,穿行过棵棵小树,还是棵棵小树。
有电话,你给他打个电话吧。”谢木兰尽管声音很轻,但掩饰不透出来兴奋。这不啻是得寸进尺!
“你自己为什不打?”
这句话是何孝钰心里说,嘴上还是忍住。
她回答是另外句话:“刚说,太晚,也不好给他打电话。”
“那就求求你,给大哥打个电话吧。让他接出来,他应该会听你。”谢木兰已经是肆无忌惮。
梁经纶和曾可达就坐在这里。
“你应该相信,可达同志。”梁经纶说这句话时候其实自己也并不相信自己,“从严春明谈话内容和他对态度情绪,都看不出**党有任何怀疑迹象。”
“那是不是说,可以向建丰同志汇报,你现在是安全,们行动计划可以正常进行?”曾可达仍然紧盯着梁经纶模糊面孔,他下意识在实践建丰同志不久前“面授”经验,竟想从梁经纶身上分辨出他情绪是不是在说假话!
“其实你不相信也是对。”梁经纶直觉远比曾可达敏锐,他已经察觉曾可达直是在自己语言以外观察揣测表象背后真实。他知道自己,也知道对方。自己是留美归来博士,是研读过叔本华《作为意志和表象世界》等远远超过那些间谍教科书、深层剖析这个世界书籍人,而且是真正零距离长期接触**党组织人。而对方最多只不过是在赣南和南京接受过些狭隘军事和政治培训军人。这句话说出来时难免就带出自己潜意识中下级对上级不应该有语气。
“什叫不相信也是对?”曾可达天赋还是聪明,立刻感觉到这种语气背后“情绪”!
“好。”何孝钰这次回答得很干脆,“给他打电话。”
“你真好……孝钰……”
何孝钰已经将话筒搁上。
她闭上眼,眼前飘过梁经纶长衫拂起风,拂起风将长衫飘走。
她倏地睁开眼,开始拨电话。这时她眼睛那样澄澈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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