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樱温和道：“你坐下吧，站得急
又头晕。”
海兰这才坐下，谦卑道：“在小主面前，妾身不敢不直言。在潜邸时月福晋虽然难免与小主有些龃龉，但从未如此张扬过。事出突然，怕有什
变故。”她抬眼望青樱
眼，低声道，“幸好，小主隐忍。”
青樱默然片刻，方道：“高晞月忽然性情大变，连金玉妍都会觉得奇怪。可是只有你，会与
说隐忍二字。”
海兰道：“小主聪慧，怎会不知高晞月素日温婉过人，如今分明是要越过小主去。这样公然羞辱小主，本不该纵容她，只是……”
“只是情势未明，而且后宫位分未定，真要责罚她，自然有皇上与皇后。再如何受辱
惢心点头道：“奴婢明白，会警醒宫中所有
口舌，不许行差踏错。”
青樱颔首，便由着惢心伺候浸手，外头小太监道：“启禀小主，海兰小主来。”
因着海兰抱病，今日并未去大殿行哭礼，青樱见她立在门外，便道：“这样夜怎还来？着风寒更不好，快进来罢。”
海兰温顺点头，进来请安道：“睡半宿出身汗，觉得好多。听见侧福晋回来，特意来请安，否则心中总是不安。”
青樱笑道：“你在房中住着也有日子，何必还这样拘束。惢心，扶海兰小主起来坐。”
慢慢沁出汗来，连摸着光润珍珠都觉得艰涩。青樱不动声色：“那又怎样呢？”
阿箬只顾欢喜，根本未察觉青樱神色：“所以呀，小主定会被封为仅次于皇后皇贵妃，位同副后。再不济，总也定是贵妃之位。若等小主生下皇子，太子之位还指不定是谁呢……”
青樱望着窗外深沉夜色，紫禁城乌漆漆夜晚让人觉得陌生而不安，檐下两盏白灯笼更是在夜风中晃得让人发慌。青樱打断阿箬：“好。有这嘴上功夫，不如去倒杯茶来喝。”
惢心机警：“小主今日哭久，怕是口渴得厉害。”
阿箬喜滋滋正要离去，青樱忍不住喊住她：“先帝驾崩，你脸上那些喜色给人瞧见，十条命都不够你去抵罪，还当是在潜邸里？”
海兰诚惶诚恐道“不敢”，小心翼翼觑着青樱道：“听闻，今夜高晞月又给姐姐气受。”
青樱“哦”声：“你身上病着，她们还不让你安生，非把这些话传到你耳朵里来。”
海兰慌忙站起：“妾身不敢。”
青樱微笑：“是怕你又操心，养不好身子。”
海兰谦恭道：“妾身是跟着小主屋里人，承蒙小主眷顾，才能在潜邸有席容身之地，如何敢不为小主分担？”
阿箬吓得哆嗦，赶紧收敛神色，诺诺退下。青樱微微蹙眉：“这样沉不住气……惢心，你看着她些，别让她失分寸惹祸。”
惢心点头：“是。阿箬是直肠子，不懂得收敛形色。”
青樱扫眼侍奉宫人，淡淡道：“不喜欢那多人伺候，你们下去，惢心伺候就是。”
众人退出去。
青樱叹口气，抚着头坐下。哭得久，哪怕没有感情投入，都觉得体乏头痛，无奈道：“在潜邸无论怎样，关起门来就那点子大，皇上宠，难免下人奴才们也有些失分寸。如今可不样，紫禁城这样大，到处都是眼睛耳朵，再这样由着阿箬，可是要不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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