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里灯火通明,隐隐地透着栗子甜香,主仆俩相视笑,倒也开怀。
此后连着几日,但凡有侍寝,必是永和宫玫答应,得宠之深时风头无两。加之数日鹅毛大雪,出门不便,皇后免晨昏定省,时之间众人对这位未曾谋面玫答应存无数好奇之心。
好容易五六天后雪止晴霁,终于能出门。这日宫中请安,众人便到得格外早。
果然才坐定陪皇后聊几句,殿外便有太监通传:“玫答应到。”
听得这声,本来还在笑语连珠嫔妃们都静下来,不自觉地向外看去。
这夜是腊月初,皇帝照例宿在皇后宫中。如懿听着窗外风声凄冷,雪落绵绵,正对着灯想着心事,却见阿箬进来,抖落身雪花,近前道:“小主。”
如懿将自己壶中茶倒碗递给她,又将暖炉给她捧:“先喝杯热茶暖暖。”
阿箬冻得抖抖索索,气把那茶喝尽,方暖过来道:“都打听清楚。玫答应确是出自咱们府里,也是老主子手里进来人。不过那年先帝选充南府乐伎,各府里都挑好送进来,倒也不止咱们家。奴婢问过,玫答应今年十七,是十二岁时候送进来。”
火盆里芒芒红箩炭烧得极旺,不时迸出几星通红火点子。如懿慢慢地拨着指甲,凝神道:“难不成姑母这早就布置下人在宫里?只是有这个人,姑母也不曾向提过句呀。”
阿箬拧着辫子道:“奴婢也是这想。只不过最后那几年老主子自顾不暇,与小主也来往不多,浑忘也是有。”
只见殿门豁开,个身着樱桃红绣栀子花蝶苏缎旗装女子低着头盈盈走进,她梳着精巧发髻,发间不用金饰,只以碧玺花朵零星点缀,髻上斜两枝雪色流珠发簪,卷起鬓边嵌着粒粒莹莹紫瑛珠子。待到走得近,才看出她衣裙上绣着小朵小朵浅绯栀子花瓣,伴着银线湖蓝浅翠蝴蝶,精绣繁巧轻灵如生,仿佛呵口气,便会是花枝展天地,春蝶翻飞于衣裾之上。
慧贵妃见她早不是昔日打扮,冷笑声:“狐媚!”
因是玫答应直低着头,虽未看清模样,嘉贵人已然奇道:“咱们冬日衣衫厚重,怎她这身却轻薄,好像不怕冷似?”
纯嫔坐在她身旁,低低道:“听内务府说江宁织造新贡种暖缎,虽然轻薄,却十分暖和。”
嘉贵人郁然叹口气道:“自从皇
如懿点点头:“也许也是咱们想多,不过是各府里都送人进来,咱们恰巧也有个罢。落在别人眼里,疑心便生暗鬼,以为是唆使送去皇上那儿。”
阿箬道:“可不是?什乱七八糟都往咱们头上栽,小主可别再那好性子。什时候冷不丁给她们下,她们就知道厉害。”
如懿笑:“再厉害也厉害不过你嘴!”她蹲下身,拿起乌沉沉火筷子拨着火盆里炭,底下冒出阵香气,阿箬嗅嗅鼻子,喜道:“好香!是烤栗子味道!”
如懿笑道:“知道你爱吃,你刚出去就往火盆里扔好几个栗子,这会儿正好。你自己拿火筷子夹出来,仔细烫手。”
阿箬忙不迭地笑着答应,取出烤得爆开栗子,顾不得烫,就剥开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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