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眉眼间都是急切,道:“太医来看过没有?到底怎样?”
慧贵妃娇声道:“臣妾谢皇上皇后关爱。臣妾这儿缺红箩炭,时顾不上暖着,结果引发寒证。太医已经来瞧过,说臣妾因受寒而伤阳气,以致身寒肢冷,呕吐清水,又使气血凝滞,运行不畅,因而身上疼痛。”她身子歪,正好倒在皇帝臂弯里,“此刻臣妾便觉得头晕体乏,膝盖酸疼呢。”皇帝心疼不已,迭声道:“来人!快扶贵妃进去坐下。多拿几个手炉暖着。”
慧贵妃就着彩珠手迈两步,脚下个虚浮,差点滑倒。皇帝叹口气,伸手揽过她道:“朕陪你进去吧。”
皇帝心着紧在慧贵妃身上,自进来便似没看见如懿
如懿被拽到阶下跪着,雪子沙沙地打在脸上,像打在冻僵肉皮上,起先还觉得疼,渐渐也麻木。不过片刻,衣襟上结薄薄冰凌。她眼见海兰受辱,时间急怒攻心,仿佛把野火从心头蹿到喉咙里,再也忍不住道:“贵妃娘娘,您要责骂海常在或是动手打她,都无话可回。但海常在到底是皇上嫔妃,您不能这样羞辱她,尤其是当着奴才们面。若海常在真被剥衣衫搜身,您就真是要逼死她!”
海兰呜呜地哭着,如同只小小困兽,做着徒劳而无力挣扎。她领口粒如意扣已被生生拽开,露出生绢色中衣。慧贵妃只是含缕闲适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廊下,如同坐在戏台下看着出精彩绝伦戏码。她轻蔑地瞟眼如懿:“本宫也知道她身上藏不红箩炭。可是她能偷炭,保不准还偷什其他贵重东西。既然做贼,就别怕没脸,若是想不开,那横竖也是她自己逼死自己。”
如懿见她丝毫没有转圜余地,挣扎着便要起身。奈何她是冻透人,手脚完全不听使唤,才站起来便禁不住阵冷风,又被人七手八脚地按下去。
心中焦苦直逼舌尖,她只觉得舌头都冻木,唯有眼中泪是滚热,滴滴烫在脸孔上,很快也结成冰滴子。这样痛苦,就如吹不尽寒风,没有尽头。
正混乱间,外头忽然有击掌声连连传来,有太监通报声传进:“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心口几乎就是松,整个人都软倒在地,于悲戚之中生丝欢喜。他来,他终于来。
慧贵妃立刻扬扬脸,示意所有人停下手中动作。阿箬眼疾手快,忙脱下自己身上弹花袄子,披在如懿身上。
门口明黄色倏然闪,皇帝已经疾步进来。皇后穿身烟霞蓝底色百子刻丝对襟羽纱袍,虽是夜里歇下又起来,鬓发却丝不乱,疏疏地斜簪着几朵暗红玛瑙圆珠簪子。虽然急迫,神色却宁静如深水,波澜不惊,连簪子上垂下缠丝点翠流苏,亦只是随着脚步细巧地晃动,闪烁出银翠粼粼波光。
慧贵妃领着人在院中接驾。皇帝见她,忙把扶住:“朕听说你发寒证,赶紧就过来。”他握住贵妃手,焦急道,“怎样?要不要紧?”
皇后跟在身后,沉静中带几分关切焦虑:“皇上听人禀报说你发寒证又动气,急得什似。本来皇上都睡下,还是赶紧吩咐起来,和本宫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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