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是夜深时分来看
如懿。如懿原本没想到皇帝会过来，已经在寝殿里卸
晚妆，正拿热水兑玫瑰花拧汁子浸手。冷不防三宝喜滋滋地从外头进来，
脸捡元宝欢喜样子：“小主，皇上来！皇上……您快接驾吧！”
如懿连忙擦净手，才站起身子，皇帝已经进来，笑道：“好香玫瑰花味儿，倒叫朕忘是在冬天。”
如懿只穿着身水玉色萱草纹寝衣，也不及换衣衫，只得福身下去请安。皇帝忙扶住她，柔声道：“受两日委屈，还不赶紧坐下。”
如懿凝视着他纹丝不动衣裾，湖蓝底银白纹饰，是那样熟悉，又带久未见陌生。不知怎，如懿心中蓦然软，忍两天眼泪便潸潸落下来。众人会意，赶紧退下去。皇帝伸手沾她泪水，低低道：“你不是爱哭人。这回哭，是真难为你。”
四下里寂静无声，唯有沉默哽咽。大颗大颗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在衣襟上，洇出斑驳泪痕，仿佛夜来霜露，无声地染上衣裳上花枝。
好好奉承着王钦，毕竟在他手下当差呢。”
李玉拐着腿起来，打个千儿道：“原是奴才糊涂，多谢娘娘指点。”
如懿将药瓶塞到他手里：“好生收着药，偷空就上上药。伺候皇上时候当心点，亮着百二十个心眼子。”
李玉答应着去，惢心抿着嘴笑道：“小主终于也肯上心。”
如懿怔片刻，慢慢挑拣着艾叶：“能不上心
？连环套这落下来，差点怎死都不知道！王钦是什人？皇后早收服，只有李玉，聪明，又是你早结识可靠人儿。”
皇帝搂过她，静静地按在自己肩头，欷歔道：“朕以为冷着你些日子，会对你有好处。至少不会人人目光都盯着你不放……”他拥得更紧些，“是朕疏忽。”
如懿忍忍泪：“皇上是疏忽。外头这冷，夜深你还过来……”
皇帝握住她手按在自己心口：“不过来，这里不安稳。”
如懿忍不住低低笑声：“那臣妾可以去养心殿。”
话音未落，皇帝已经吻上她额头，以他温热来安抚她这几日惊辱。皇帝语气低低，却是那样贴近，就在耳边，也在心上：“朕昨天看你在咸福宫浑身湿透，朕很想来拉你把，给你披上衣裳，狠狠责罚那些欺辱你人。
惢心低声道：“听说，皇后为拉拢王钦，打算将身边莲心给王钦配对食儿。”
如懿睁大眼睛：“真？”
“可不是呢！王钦看上莲心都好久。只是皇后这打算着，还没松口。”
如懿出神会儿：“皇后也是可怜，万人之上有万人之上孤寂害怕，就像站在塔尖上，阵小风都成大风，吹得人站不稳。”她将手上拣好艾叶递给惢心，“算，别想这些事。把这些艾叶送去给海常在。”
惢心答应着去往海兰处。如懿望着惢心远去背影心中阵叹息，这宫里又有谁过得轻巧呢？微末如宫里奴才，高贵如万人之上皇后，谁人不是在孤寂害怕中，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夜色渐要降临，晚归鸟儿在檐头盘旋着，咕咕作声。“皇上……今晚不知翻谁绿头牌”，如懿心转此念，声轻叹转身进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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