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外头
敲门声响
两下，她原本闭着眼不想理会，外头却是又响两下。如懿叹口气，看看桌上菜色快凉，知道是送菜进来宫女，只得叹道：“进来吧。”
皇帝晓得她心思，握
握她手，含着笑并不说话。如懿脸上红，却听殿门“吱呀”声轻响，个身影轻快地闪进来，后头跟着个端着黄木四方虬纹盘子小宫女，稳稳当当地走进来。来人正是阿箬，她轻巧行礼，道“万福”，轻轻颔首，托着盘子宫女便走上前来。阿箬道道将菜式端出来，口中便道：“这道鹌子水晶脍是皇上最喜欢，小主早就吩咐小厨房盯着做好，差半分都做不成这水晶剔透样子；这道荷花蒸鸭脯是专用不肥不瘦鸭脯肉，鸭子爱活水，所以性凉去火，小主特意嘱咐给皇上备上，解解批折子劳累火气；这道糖醋鳜鱼酸甜可口，最宜下饭饮酒；还有道碧糯佳藕口味清甜，是象征着皇上和小主佳偶天成，蜜里调油。”
皇帝笑道：“每道菜都是你们小主心思，可她自己是不肯说。从你嘴里说出来，这心思就活灵活现。”
阿箬作势轻轻拍下自己脸：“是奴婢多嘴。可咱们娘娘是个实心人儿，惦记着皇上心存在那儿，说不出来。奴婢要是不替小主说出来，只怕小主痴心，更没人知道。”
皇帝笑得轻快，拍拍如懿手背道：“其实你也算是个会说话人，没想到手下调·教出来丫头，个赛个机灵。朕记得，阿箬跟你好几年吧。”
不敢盼皇上来。”
皇帝静片刻，抚着如懿鬓发，定定道：“这是真话。朕走到后宫里，有皇后这个贤妻，也有慧贵妃温柔，纯嫔体贴，嘉贵人妩媚，连怡贵人、海贵人和婉答应，也有她们老实本分。可是唯独样，你有，她们谁都没有。”
如懿好奇：“是什
？”
皇帝吻吻她额头，静声道：“是份直爽。这份直爽是对着朕，从你入潜邸到今天，都没有变过。”
如懿怔怔，内心感怀，嘴上却硬着：“直爽算不得后妃之德，不是什好处。”
如懿颔首道：“阿箬是臣妾家生丫头，跟着臣妾陪嫁过来。仗着伺候臣妾久，那话就不肯安分蹲在舌头底下。”
皇帝轻叹声，笑道：“这好处，后妃之中都没有，是夫妻之间。”
仿佛是心底最柔软地方被谁手轻柔拂过，如懿几乎要落下泪来，她低下头，极力忍着泪：“如懿谢皇上，能够这样懂得。”
皇帝动容道：“朕懂得，更珍惜。所以如懿，虽然你不是朕结发妻子，也不是陪伴朕最久人，可你好，都在朕心里。朕也希望你明白，不管这延禧宫朕来得多不多，你总是在朕心里，而不是只在这宫里。”
月光莹白，悠然漫行天际，像冰破处银灿灿流泻而下汪清水。远处风带来花木肆溢张扬清香。这样好月色，隔着窗户半开缝隙望出去，仿佛整个宫苑都凝霜般地冰雪洁白。这样好月，是要映着这样成双人。如懿从未觉得，这紫禁城里十六月圆，竟也是这般完满无缺。
这样宁和时光，如懿真觉得自己要眠过去。若是眠醒来，还是这般人月两圆，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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