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眼中微微亮,似乎明白。她眼中最初回避与羞涩慢慢褪去,只剩下笑意盈盈,眉目濯濯,似是
皇帝微笑如拂面春风,化开含苞花蕾,催生树树花开艳灼:“你叫什名字?”
“奴婢名叫嬿婉。”
“嬿婉极好,念来口舌生香。是哪个嬿婉?”他忽然眼眸亮,带几分调笑意味,“南朝沈约《丽人赋》中说,‘亭亭似月,嬿婉如春。凝情待价,思尚衣巾’。可是从女旁嬿婉?”
嬿婉眉目间带薄薄绯色,好像天边云霞凝在她细巧眉目间,依依不肯离去。她似乎有些畏惧,声音虽柔和,却有些克制疏远,道:“皇上念诗真好听,可惜奴婢不懂得。”
皇帝眼里是蓬勃笑意,他道:“你不必懂得,因为你便是那个嬿婉如春丽人。你站在朕面前,便是全部懂得与明白。”
然要赏。可心,去把御膳房今日送来糖蒸酥酪赏给这个宫女,叫……”
嬿婉乖觉道:“回娘娘话,奴婢名叫嬿婉。贱名能入娘娘尊口召唤,是奴婢荣幸。”
纯妃愈加眉开眼笑:“可心,便把糖蒸酥酪都赏嬿婉吧。”
海兰见机忙道:“纯妃姐姐,趁着皇上高兴,您快进去吧,妹妹就先告退。”
次日海兰往嘉嫔宫中看四阿哥回来,正携叶心过御花园,见新开迎春星星点点闪着鹅黄星光,掩映在葱茏绿枝之间,果然已经是春临世间。海兰想着这冬严寒,本该早些个请江与彬去冷宫给如懿医治风寒,只是二阿哥早夭,四阿哥出生,宫中事桩连着桩,几乎没有缓过来余地。如今天气稍稍回暖,也该想办法召这个江与彬入延禧宫问问,摸摸他底细。
皇帝似想起什,便问:“嬿婉,你姓什?”
嬿婉似提到不悦之事,却不得不答:“奴婢出身汉军正黄旗包衣,母家姓魏。”
皇帝微微笑,似是宽慰:“魏这个姓普通,像是委曲求全鬼心眼儿。但是汉军正黄旗包衣,出身也不算很低。”
有难过阴翳蔽住她澄澈而清郁眼:“虽然是汉军旗上三旗出身,父亲死得早,又没有争气兄弟,实在不算什好门第。”
皇帝手似乎无心从她手背上抚过:“门第好不好,长辈留下都不算,而是要看你自己能不能争气,争出副好门第来。”
海兰正想得出神,却听得前头浮碧亭后有人语喁喁,其中人之声十分熟悉,不觉站住脚,示意叶心噤声。
湾碧水如薄薄春绸无声蜿蜒过浮碧亭,潺涴而下。四下里花木日渐萌发出鹅黄翠绿,芳草青郁如茵。隔着丛丛佳木枝丫微叶空隙,抹明黄之色意外地撞入眼帘,皇帝只对着身前青衣宫女道:“朕记得昨日在纯妃宫中见过你,怎今日你又在御花园中撞进朕眼睛里。”
那宫女有些怯生生地,道:“皇太后召唤大阿哥去慈宁宫,奴婢伺候完大阿哥送他去尚书房,便往御花园走回钟粹宫,不是有心要打扰皇上。”
皇帝笑着托托她小巧圆润下颌道:“朕有说过你打扰朕?春色撞入眼帘为欢悦欣然之情,朕看你,亦是如此。”
那宫女旋即明白,忙从皇帝手指底下闪开,含羞带怯,道:“奴婢愚昧,不敢承受皇上如此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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