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答“是”,又为难道:“可是其中个,是慎贵人呀!”
皇帝正沉吟,却听外头敬事房太监徐安请求叩见,李玉提醒道:“皇上,是翻牌子时候。不过,您若觉得烦心,今日不翻也罢。”
皇帝便道:“那就让他进来吧。”
徐安捧绿头牌进来,恭恭敬敬跪下道:“恭请皇上翻牌子。”皇帝手指在墨绿色牌子上如流水滑过,并无丝毫停滞痕迹,他似是随口询问:“从前娴妃牌子……”
徐安忙道:“娴妃被废为庶人,她绿头牌早就弃。”
乌拉那拉氏真被冤枉也未为可知。”她眸中清泪长流,悲戚不已:“皇上乌拉那拉氏被冤也不算第等要事。可是皇嗣含冤而死,皇上却不能不留意。”
海兰亦是垂泪不已,她唇角长着溃疡,每说话便牵起痛楚,带着“咝咝”吸气声,听着让人发寒:“皇上,当日这事若乌拉那拉氏有同谋,就不会不供出来,落得自己个人去冷宫下场,可见必定是另外有人主谋,手法才能如此娴熟。可是……”她迟疑片刻:“臣妾也不能不疑心,当日所有人证里,别人也还罢,最要紧个却是皇上慎贵人,乌拉那拉氏昔日贴身侍婢阿箬,她话不能让人不信。所以此事真伪……”
玫嫔原本就不喜职箬得宠后轻狂样子,轻哼声不语。
舒贵人冷冷道:“慎贵人凭着出卖主子才当贵人,可见品性也不怎样!要是乌拉那拉氏真是被冤,瞧她便是被真正主谋收买也未可知。”
这语便似惊醒梦中人般,玫嫔即刻变色道:“皇上,慎贵人甚是可疑,不能不细察。”
皇帝轻轻“嗯”声:“那重新做个绿头牌得多久?”
“很快,很快。”徐安听出点味儿,忙赔着笑,抬起头觑着皇帝神色,眨巴着眼睛道:“皇上意思,是要重新做娴妃绿头牌?”
皇帝摇头道:“朕不过随口说罢。”他手指停留在“慎贵人”绿头牌上,轻轻翻,那“嗒”声余韵袅袅,晃得李玉眉头锁,旋即赔笑道:“皇上有日子没见慎贵人呢。”
皇帝重又坐下,看着外头渐渐暗下来水墨色天光,懒懒道:“是啊。这些日子都在舒贵人那里,是该六宫
皇帝轻轻“嗯”声,仿佛全没把这些话听在耳朵里,只替海兰掖掖被子,温言道:“你且安心养着,朕把太医院最好太医都留给你好好调治。别胡思乱想,切交给朕就是。”
皇帝潇然起身,向着玫嫔泪眼温情脉脉道:“已经伤心那多年,别再哭伤眼睛,赶紧回宫去歇着吧。舒贵人,你也跪安吧。”
皇帝说罢,扶李玉手出去,直上辇轿,到养心殿书房坐下,张英挺面容才缓缓放下来。李玉深知皇帝脾气,努努嘴示意众人下去,自己倒杯热茶放在皇帝手边,轻声道:“皇上,喝点茶消消气。”
皇帝端起茶冷笑声:“消气?朕后宫这热闹,沸反盈天,连个孩子都容不下!朕看热闹还来不及呢,哪里来得及生气!”
李玉吓得不敢言语,皇帝气把茶喝尽,缓和气息道:“海贵人被人毒害事,你便替朕传出去,顺道把当年力证如懿人都提出来,再细细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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