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眉目温然:“有皇后在,你们能靡费什。也唯有嘉嫔爱俏,打扮得格外精细艳丽些。且嘉嫔是朕登基后第个生
皇帝温沉手掌有难言力量,按压着她纷乱而缥缈思绪。他在她耳畔轻声叮嘱:“如懿,不要动气,不要落旁人圈套,心静为上。”这样温暖沉着言语,听得她心中沉沉动,不免生几分依赖之情。
这种依赖,在她初出冷宫承宠日子里,滋长最甚。直有噩梦缠绕,那些在冷宫苦度岁月,内心惊恸,躯体痛楚,无不如蟒蛇将她紧紧纠缠。即便服下安神汤药,昏黑悠长暗夜里,她仍会断续醒来。
似是察觉她不安,皇帝陪她时候,明显多起来。好些时候,她在噩梦中醒来,在烛火微弱光线下,望着床顶雕刻富贵华丽吉祥图案,那些镂刻精致洒朱填金青凤、莲花、藤萝、佛手、桃子、芍药,有种不知今夕何夕茫然。然后,她听到他绵长呼吸声。他手臂,始终紧紧揽住她微微散着冷汗身体,将自己温度绵绵传递。他手臂健壮而有力,紧紧包围她,即使在熟睡中也不松懈分毫。她昏昏沉沉睡去,又悸动不安醒来,始终被他裹在怀中,肉身相贴。
那刻,她泪眼迷离。甚至有那瞬,她会相信,他定,定会陪着自己,共同等待大地黎明来临。
其实她何必要事事算计,若有人可依靠,事事凭他做主,不也很好。就如阿箬事,内里再怎难堪,落在外人眼里,阿箬还是索绰伦氏慎嫔,在宫中谨慎侍奉多年,圣宠不衰,时,bao毙,风光大葬,家中与有荣焉。
皇帝都做得很周全。可是她,却不能不靠着自己。冷宫蛇可以杀去,火可以扑灭,但是环伺身边蠢蠢欲动毒物,那些躲在暗地里窥伺自己和海兰人,如何能不怕?这条命,自己若不顾惜,还有谁会处处回护周全?
如懿静默着任由思绪辗转,皇帝含着温意絮絮述说:“朕知道,海兰为替朕生下永琪,吃尽苦头。你与海兰姐妹情深,她孩子与你孩子无异。朕明白你们辛苦,也心疼永琪这个孩子,所以六宫上下,都会因为永琪降生而得到朕赏赐。延禧宫更是得足足添上三倍。”
如懿眼底微带喜色:“皇上疼爱永琪,自然是海兰和臣妾福气。只是臣妾怕赏赐太厚,反而惹来闲话。毕竟三阿哥和四阿哥降生时,都未曾这样厚赏呢。”
皇帝眼笑得弯弯,他呼吸轻柔地拂在她耳侧:“海兰为这个孩子九死生,差点连命都赔进去,朕赏得再多也不算什。六宫里皇后素来节俭,以身作则,宫中应份例都减半,连金银器物都不甚打造。贵妃跟着皇后样子,其余人便更不论。倒是你,这些日子都操心苦辛,朕直想好好赏你些什。思来想去,便为你制样东西,从有这个主意到命人去做,其间切,都由朕亲自操持,好容易才得。本来就要给你,结果碰上海兰生永琪,便耽搁。等下闲些朕便叫人送来给你。”
如懿心悬在未醒海兰身上,惊悸难定,时哪里顾得上皇帝要赐些什,便笑笑也过:“皇后娘娘主持六宫,素来以节俭为上。皇上为此物煞费心血,臣妾领恩,只不敢太过靡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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